第30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椿龄画蔷痴及局外

了似的。宝钗听了,不由得大怒,想要怎样,却又不好怎样。只是把脸红了,于是冷笑两声,说:“我倒是像杨贵妃,只是没有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做杨国忠的!”——那杨国忠本是杨贵妃的哥哥,这里却多加了个好兄弟一词,显然是说宝兄弟不是个好兄弟了!

偏这时候,小丫头靛儿不见了自己的扇子,和宝钗笑着说:“必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还了我吧!”

那宝钗眉毛一耸,指着她说:“你要仔细(仔细了你的皮)!我和你玩过,你再怀疑我(我和你不熟,你不要跟我逗趣)。和你素日嬉皮笑脸的那些姑娘们跟前,你该去问她们去。”

吓的靛儿跑了。

宝玉只怪自己把话说的造次了,知道宝钗这是指桑骂槐,于是他比刚才跟黛玉说你死了我当和尚,还要难堪,急忙回身改跟别人搭讪去了。

黛玉听见宝玉奚落宝钗,心中着实高兴,趁机也想逗趣取笑宝钗,忽见宝钗骂了靛儿,这才不敢,于是改口笑说:“宝姐姐,你刚才看了两处戏吗?”——这话只是一般的问,没有恶意和陷阱。

宝钗刚才看见黛玉面有得意之态,知道是方才宝玉奚落了自己,遂了她的心愿,于是说:“是的,我看的是李逵骂宋江(宋江抢良家女子,其实是歹徒冒名干的,李逵就去骂宋江),后来又给宋江陪不是。”

黛玉没有接话,晓得似乎有陷阱。那宝玉傻乎乎的,说:“这不是“负荆请罪”吗,姐姐博古通今,怎么连个戏名儿都不知道。”

宝钗说:“原来这叫“负荆请罪”。你们博古通今,知道负荆请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

这话还没说完,黛玉、宝玉二人心里有病,听了这话,早把脸先后羞红了。因为当着这么多人,刚才凤姐又嚷嚷了,都知道宝玉刚才负荆请罪去了。呵呵。这宝玉黛玉也是,自己不吵了,幸福了,就混不管别人的哀悲了,那宝钗招谁惹谁了,只不过一直是得不到贵公子哥爱的,只得到黛玉一直防着的,这里还落了单儿了,又被宝玉满不在乎对方感受地轻薄她,黛玉还要助纣为虐,也是实在是幸福的心是耳朵聋的,听不见愁人的愁的心声。好在宝钗对于爱情本来也是随遇而安,并不刻意和主动攫取。这大约也是她人格上比较贤和众人爱的地方了。私欲不多。

那凤姐最善于察言观色,虽然不懂负荆什么东西,但是看这三人的情形颜色,就知道是互相吃醋争锋呢,于是笑着问大家道:“你们这大暑天,谁还吃了生姜呢?”

众人不解她的话,说:“没有吃生姜啊。”

凤姐摸了摸自己的腮,诧异说:“既然没人吃生姜,怎么这么辣辣的?”

宝玉黛玉二人听见这话,越发不好过了,正把脸红给昭彰了。那宝钗本来还要乘胜再挤排几句,见宝玉此时更加狼狈,也就不再说了。凤姐倒是替二人解了围。旁人总是未解她们四人的意思,因此含糊而过。

待宝钗、凤姐过了一会儿出去,黛玉笑着对宝玉说:“你也试到比我厉害的人了(宝钗)。谁像我心拙口笨的,由着人说呢。”那宝玉因为宝钗不高兴了,正很没趣,又见黛玉来问他,越发没好气起来。想要多说两句,又怕黛玉多心,只好忍着气,无精打采地,找机会出去了。

宝钗说他,他意气就这么萧条下来,还真不怪黛玉总是盘问他,他对宝钗还真有点不能拿得起又放得下。唉。他这种无精打采地出去,被黛玉看在眼里了,少不得又会跑来挖苦和质问他。但是黛玉终于没有这么做,大约原故事叙述者也累了,不能再让他们打了,或者是黛玉也不想再惹是非了,只招的自己哭。

宝玉在黛玉、宝钗这两个宝贝这儿弄得无精打采,按理说接下来不应该又去一个新的地方找一个新的人惹弄是非。但是这接下来的情节是后期另加上去的,所以和宝玉这时的心情状态不是很相符。不管怎么样,列为看官还是看下去吧。

宝玉出去走,走走地就走到了老妈王夫人这里。正是午天大热,王夫人的房里,几个丫头手里拿着针线,却打盹呢。

王夫人在里边,凉搨上睡着,金钏坐在旁边捶腿,也乜斜着眼乱晃。宝玉轻轻走到跟前,一把摘下她的耳坠子来。金钏当即睁开眼,见是宝玉。就见宝玉悄悄地笑说:“困成这样啦?”金钏抿嘴一笑,往旁边摆手示意他出去,然后仍然闭上眼。宝玉见了她这样子,就有些恋恋不舍,看王夫人还在睡着,就从自己的腰上荷包里掏出一个古代口香糖(香雪润津丹),往金钏嘴里一送。

那金钏并不睁眼,只管噙了口香糖。宝玉更喜了,上来就拉着她手,小声说:“我明日向太太(我妈)讨你,咱们一起过好吗。”

宝钏不说话。宝玉又说:“要不,等太太醒了我就讨。”

金钏睁开眼,把宝玉一推,笑说:“你着什么急,‘金簪子掉在井里,有你的就是有你的’,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吗?我倒告诉你个秘密,你往东院子里去抓环哥和彩云去。”(贾环和彩云有偷情。)

宝玉笑说:“他爱怎样怎样,我只守着你。”

王夫人听到这里,再也不要听了,本来也没有睡着,翻身起来,照着金钏脸上就打了个嘴巴子,指着金钏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宝玉见了,立刻一溜烟地出去了。

金钏半边脸发热,一声不敢分辨。外边丫头们听见王夫人说话,都忙进来。王夫人就转其中的对玉钏说:“把你妈叫来,把你姐姐带出去。”意思是,逐出贾府。那贾府是个有名的模范官僚家庭,不会轻易逐出什么人,在这里被辞退了,那一定是犯了滔天的错误,哪里再也不肯用她了,而且特没脸面。金钏听了,立刻跪下哭说:“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骂,尽管打骂,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不见人呢!”贾府这里是个众所周知的好地方,待下人好,一朝被撵,实在在亲人熟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那王夫人本来是个宽仁慈厚的人,平常总是乐于给下人施好处,从前贾瑞调戏王熙凤病了,她还说着凤姐给贾瑞家送人参去,只是今日突然见金钏行此无耻之事(不知无耻在哪里,大约跟宝玉说话风骚不顾姑娘廉耻,怕把宝玉带的不务正业了),是她这个知书达礼人家出来的人平生最恨的,所以气忿得不行,打了一下,骂了几句。尽管金钏苦苦请求,但是为了纯化儿子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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