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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到chu知何似

一说的。”小沙弥从背后的书箱里拿出几本佛经还有几卷俗讲变文,踮着脚尖晃晃悠悠地放在书架上。

苏凤箫被这话问得一愣,下意识瞧了一眼屋外伶园的题字,终于上前去拿过小沙弥手里的书卷随手一塞,按着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向下一压,笑嘻嘻地戏谑道:“不用了,我虽独身,却不寂寞。小秃子,你法号叫什么?”

那小沙弥不过刚过了垂髫,尚是一个不大通事的小孩,被苏凤箫这声小秃子一逗,顿时气鼓鼓地一撇脑袋,大嚷了一声“我叫止鸿!”,随后便噔噔噔跑出门去了。

苏凤箫看着那一团小小的影子直乐,心道这小沙弥看着沉稳天井、骨子里倒也顽皮,活像他跟李行空的孩子似的。

清修的前五年,苏凤箫都是独自度过。

不过止鸿每日都来,有模有样地教苏凤箫念经讲佛,苏凤箫作为回报,便吹箫与他听,止鸿虽然年幼,但是自幼在戒台寺里修行,闷坐听箫也不觉枯燥,只是听完了反反复复同苏凤箫说:“苏居士,你六根不净。”

苏凤箫几乎不与其他僧人来往,于是常给止鸿一些银钱,叫他转交给负责下山采买的和尚,一份钱给止鸿买糖,一份钱是托人打听燕丘李家的消息,只不过那僧人也不贪图,这些银钱最后都成了饴糖点心进了止鸿的肚子。

止鸿告诉他,李家的绸缎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只是听说李大少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磕磕绊绊地过了很久才好,而且似乎病好之后耳力差了很多,别人叫他听他说话时

他总是听不太清了。

苏凤箫一听此话,心里便向陡然被灌了一嘴苦药似的涩住了,李行空一个聋子,哪来的什么耳力变差呢,只是他无心再去读人家的唇语罢了。苏凤箫一时间心绪大乱,迈开步子来就想往外走,快出伶园的时候听得止鸿脆着声儿问:“苏居士你要去哪里呀?”

这步子一下子就停住了,苏凤箫心想,是了,我不能再任意妄为给他惹些事端,我能去哪里?他想取出箫来一抒心中郁结,又怕自己无法控制内力波动伤及性命。他心绪越发混乱,一股黑气在四肢百骸乱冲乱撞,半晌未过,陡然呕出一口鲜血。

止鸿惊呼了一声,急忙忙围了上来,苏凤箫却神情空明轻轻摆手,好似吐出一口恶气。

苏凤箫渐渐懂得了一些佛理,但是懂得不代表理解,只是他一向不愿与别人参禅,只好与止鸿胡乱说些闲话:“小秃子,你们佛祖说,一切所见、所闻、所感即是空无,我倒不见得,好些情感体悟都是刻骨铭心的,哪怕烧成灰,都是要一起带走的,怎么个空无法?你都当作空无,难道不觉得遗憾吗?”

止鸿瘪着嘴摘掉苏凤箫按在自己光头上的手:“苏居士,我才十岁,哪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体悟?”

苏凤箫一怔,慢慢笑着说:“不错,你才十岁,挺好。”

止鸿十三岁那年的深秋某日,苏凤箫在伶园里等着他来送晚食,往常这会儿应该已经吃完饭开始下棋了,前两年苏凤箫托采买和尚带回来一副围棋,没事就拉着止鸿打发时间,但是那会儿止鸿还小,觉得围棋无趣,所以两人下了足足一年多的五路连珠。现在止鸿倒是开了慧根,莫名地就对围棋上了心,而且还颇有天赋,常常和苏凤箫杀成平局。

苏凤箫正看着昨日的残局思索该如何破解,好叫止鸿喊自己一声爹,他正心里盘算着,忽听得身后脚步声音,人影渐至眼前,不由得开口笑道:“哈,小秃子,你输定了,今天你左右是要叫我一声爹了!”

“哦?那你我的关系着实荒唐了。”

苏凤箫一把掀翻了棋局站起身来,黑白棋子嘈嘈切切纷然落地,一时间,太多话语冲到嘴边,却又无从说起,只好嗫嚅着嘴唇反反复复道:“你怎么”

“外头终于风波平定,我自然要来找你。你说话的口型我早已烂熟于心,路上又遇见了照料你的小师傅,与我讲了你们的赌局,再瞧你的神情,自然也知道你说什么了。”李行空语气温柔平,却又带了些调笑,波澜不兴中早已看透了苏凤箫所有心思,每个字都说得不急不缓,却又像是情意绵绵的针,扎在苏凤箫的心头。

李行空比苏凤箫记忆里的模样瘦了几分,面容之间也多了一层沧桑与疲累,像是忙于奔波劳走,只是眼中神光熠熠,精神很是振奋。他提了提手中的食盒,示意自己已经把止鸿支开了,而后便轻轻搁在石桌上,蹲下身子去捡散落一地的旗子。

苏凤箫恍然如梦一般,只觉得自己好似身处虚幻之中,伸手去摸那桌上的食盒,触得一手踏实的温热,却还是不敢置信。他蹲下身子来看着李行空一颗一颗地捡旗子,学步一般也跟着捡拾,也不敢说话。

似是有意、又似无意,那两只手在散乱的旗子间越靠越近,终于摸索着、试探着、颤抖着,从指尖相触,然后在电光石火之间紧紧缠握在了一起。

苏凤箫不敢侧目去看李行空,只是紧紧地攥着那只手,李行空也就这样任他握着,两人想连理的双生树一般默默地伫在院中。

良久之后,李行空这才动了动手腕,苏凤箫还没来得及紧张,便觉得天旋地转,李行空已是振臂一挥,搂着他躺倒在了青砖地上。

苏凤箫被浸透了深秋凉意的青石板冻得一个激灵,还有些痛,但是这才感到了安心。

五年来,苏凤箫第一次走出了伶园小院。

“以往我不敢出去,一出去,便会想着天大地大你却不在,倒不如蜗居小院之中,也好自欺欺人。”他握着李行空的手,只觉得男人的手瘦了些,骨节摸着更加突出了些,心中有些酸痛,但又觉出李行空心神萧散平和,不复往日隐忍挣扎之意,不由感激于终有得见之日,五年孤苦得偿所愿。

他二人沿着山中小路慢慢踱行,只觉得山中空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清爽,好似深吸几口便要醉了一般,连走路的步伐都松快了许多。

此情此景,苏凤箫忽然之间只觉得自己把所有苦闷都忘了个精光,原先想诉的苦、想骂的话,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嬉笑地讲自己吃斋念佛五年,仍是不得法门没有慧根,讲止鸿贪嘴吃糖吃出了虫牙,拔牙的时候痛哭流涕,最后还是自己给敲下来的。他兴致很同,想要吹上一曲,又怕吵醒了寺中的僧人,坏了这静谧的时刻。

戒台寺不是很大,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大雄宝殿,白日里香火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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