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



窗外雪愈愈大，房却被龙烧得暖意，姬爷带着寒气进来的时候，关山月已靠在榻上候了许久，被氤氲的白气模糊了眉眼。他放端在手里的茶，懒懒挑了被风吹晃的灯。

“年的新供，你这儿倒是得得快。他不在？”姬爷也不客气，也用不着人招呼，自顾坐在榻上，又给自己也倒上杯。瞧了圈没见到某个熟悉的影，他不免有些诧异。

倒不是他有多在意关衡，只是主仆人向来形影不离，哪天见不到反而还不习惯。以关衡排外的性子，他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人居然放心他家三爷同自己独。

关山月轻声，又很快收敛。

他想到关衡那晚急红了眼，紧抱自己不撒手的样子，向冷又可靠的男人缺乏安全时，竟也可以脆弱黏人到这步。

又想起那人得到许诺后不言不语，却止不住浑外溢的愉悦气息，他享受和关衡这般难得的亲昵，但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小秘密，并不打算‍‍同‍人​‎‌分享。

“不说他，你这次怎么来得这般突然？过年就是你的冠礼，按照规矩，次冬至的祭祖大典可还需要你面。”

“是父亲特许的。”姬爷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前些日子得了支上好的血参，差我赶紧给你送来。他倒是关心你，还叫我带了御医，把你的病，事无细，全都记来。”

他这话说得讽刺，到最后乎是冷声：“他可真够沉不住气的，连最后两年都忍不了，他难道就这么盼着你死吗！”

“怀玦，慎言。”

这句平常的劝慰却仿佛捅了马蜂窝。

“姬无缺！我说了别叫那个名字！”

替人抱不平的姬爷就要把杯子捏碎，关山月这个被算计，又被呵斥的当事人反而不怎么在意，反在他肩上安抚轻拍，又去掰他的手指，防止划伤。

那双微凉的手执着而坚定，姬怔怔，顺着力度松开了手，他捂住了面庞，“是我激动过度了，抱歉。”

“我不是有意的，哥。”他很少这般叫人，这已是姬爷难得的示弱。

想起他们名义上的父亲，关山月叹了气，那实在是位狠心人，也无怪他这般反应。

姬是国姓，爷也正是上的后嗣，只那位素来重视能力，教养儿子就如同养蛊，是以女所的子就被赐了玦为名。

似环而缺，玦者，绝也。怀玦怀玦，个字就断了他所有念想。

关山月的旧名无缺，也是个差不多的由来。

他是明面上的元后嫡子，他母亲是上还当太子时的正妃，更是太子亲自同先帝求来的恩典。她本应在登基之时封后，却是自新婚之后就受了厌弃，不尴不尬得了个琼妃的位置，死后才得了追封。

若非有祖宗礼法和前朝大臣直压着，后位便不止是空缺，早早便会被取而代之。

上在迎娶正妃时已有了两个侧室，即便是琼妃大婚之夜就已怀上，关山月前边仍已有了两个兄弟，而她的丈夫在那之后，又很快同妃秀女打得火热，很快就有了新人将她的名头盖过。

只有资历老的女曾听说，在三皇子时，皇帝动也没动，只以朱批赐名无缺，虽是个不错的喻义，但不曾随了怀字辈分，就和帝王夕突变的态度般怪异。

而那位娘娘也罕见发了脾气，还摔了只嵌着珊瑚珠子的玉钗，又抱着幼子又哭又了半宿。再之后，琼妃就成了众人的见惯样子，仿佛失了气，又仿佛被什么新的东西支撑着，憋着股狠劲儿。

里头消息流通得快，都猜这琼妃大抵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记仇的帝王，落千丈，只帝王要脸面，才不曾传风声。看她气得这样狠，那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名，三皇子也是多半要废掉的。

这封闭的方寸之间从不乏人，更离不了踩低捧的角，见状也自都疏远了去，既不靠近也不得罪。母子俩就同透明人般活在离皇帝不近不远的方，无人问津，也不争不抢。

还是关山月十岁那年，偶有大臣提起他应该启蒙了，皇帝才把他召到御书房，当着大臣的面父慈子孝的样子，赏了他碗甜羹，里边被谋逆失败的齐王残党了毒，是给皇帝的，却被他儿子吃了去。

皇帝看着代他受过毒发倒的幼子，大发雷霆，也像终于念父子亲，动了早年的人债，请了鬼医来治。就连说要以蛊为引换血，也鬼使神差要验上验，血自然是了，也自然是没换成。

琼妃替了上去，奄奄息。关山月的眉上留了三红痕，自此得了皇帝独，时风头无两，连琼妃也得了个追封的后位。

但只有关山月知道，人人艳羡之时，见他醒来的母亲挥退他人，咽了此的最后气，只在他耳边留了句话。他合上母亲的眼帘，旁的帝王他不知晓，但这位的爱，可从来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之后年明枪暗箭，他每日如履薄冰，潜心习武玩丧志，又放任自己眼睛恶化，才在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