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i池



水池

我开始照司岚提供给我的历史资料绘制篇漫画,似乎正作为《时空中》的前传。近代史的,他作为次政变的亲历者,增添了许不见载记的细节。有意思的是,他的叙述和官方档案恰互相参证,略无抵牾。然而,简洁齐整的档案只展开事件的冰山一角,难以构想海之中曲折的纹理。若以样的眼光审视更早的材料,似乎也诸微言大义,暗埋许秘辛。司岚在书页上也批注过一些,更的事他也不清楚,许批注也只是他的怀疑,再无旁证。

法师塔有数层楼专用于藏书,是他处巡查时顺便访书的成,他凭记忆复原了大半,己编写的书反忘得最,只有罗夏登极之初颁布的一系列律令,复原得一字不差。我以为又找到了他和现代那位司岚学的共之处,后者专业正是法学。他告诉我,主编挂他的名字是因首席法师的头衔,实际上律令编修并非他手,他只负责最终审定。冰蝶之灾愈演愈烈,他的首要工作一直是理法师体系,遏制冰蝶蔓延。律令是他在行政中必须熟记的东西,时间一,连不常用的也记熟了。

如在没有法师与冰蝶的年代,你做呢?

当一个海云游的学者,做一些有益于人的研究。他答。

司岚享受孤独的事物。孤独又在的他,只要远远望见他的存在已是之事,不必有交集,不必费心打扰,挤他的传奇。曾经,他有他宁扭曲己也必须守护的东西,而我也想拯救这份,从代价的牢笼里解救他。那只致的囚笼没锁住任何人,只有他的心被钉在责任的十字架上。如解开了一切缠结与束缚,然后呢?他仍住在名为孤独的结界里,清楚划里外,这已成无取代的习惯。

水镜里的那场梦预知了一切,更大概率的走向是他诀别之后独飞向罅隙,以团圆交换未来。如何促成了如这般的偶然呢?敌意?更不至于。一时冲动?霍列斯把珍藏年的修炼手册借给了他?越猜越怪。我只感到和他之间有一种隐秘的联结,微弱却无法扯断,不是任何一种单一的情感。就像那对摆在暗里的鹿角,他对枫叶莫名的执着,实是被超越意志与情感的联结绑住,就像他将死得其所作为献身的使命,因而一直孤傲活着,兀立于广漠的冰天雪。

司岚,如,我只是说如,最后你化身冰蝶了结叶的百年灾厄,人却只看到眼前的寸隅你是冰蝶之首,不去声讨白银骑士,反将你视作罪魁祸首,倾倒哀怨,抹杀你拯救他的另一面,甚至连你百年以来治理冰蝶的功绩一并否绝,反正都于你的导演,即便如此,你也甘愿在误解中湮没吗?

事实是我救了他。

他以为档案、史书所记的才是事实,也许连文字都不必,三人即成虎。若只有一句首席法师司岚在此日化身冰蝶,引领所有冰蝶飞向世外,已经足够令人浮想联翩。

这些事已与我无关了。他了我的脸。

我不甘心。我

一气道。

他将我抱怀里,转移话题说,很开心我在改编那些枯燥的材料里找到乐趣,还以为我过不了久就会无聊。他怀里的香气让人心安,微雨天的香草。我发现真正在否定他选择的,是我这一番假设。法师塔的幸存者都还在,失去法力变成普通人,他也不会容忍司岚的声名蒙尘。

此后,我与他在藏书室的窗边无言坐了许久,望着眼前完成一半的镜,突然忘记了原本的构想。这是关于罗夏弑君篡位的部,年新主手执染血的利剑,穿过匍匐在地群臣之间,来至御座前,司岚为他加冕。记载中找不到此场景,为了隐藏与罗夏的勾结,司岚在这场政变中伏于暗处,完全隐形。我私心想画这象征性的一幕,说他与他所统领的法师是王国存续的中砥,只有他够让渡那只王冠。然而在叶,首席法师不比中古欧洲的教皇,常人仰仗法师的战斗力维持生活,就像不得不仰仗各种兵御敌,而不以为法师是与他样的人,既对法师的力量心存觊觎,又望而生畏。知晓穷途末路的法师将化为冰蝶,恰作为法师是异类的铁证。在不久的将来,法师与冰蝶只存在于吓唬小孩的话,你要是再不睡觉,冰蝶会把你吞肚里,或是被邪恶的法师抓走。

这些画作也不会留,不会被更的人看到,我反而更切近地感知笔端的力量,再次相信表达是一种连向他人的法。司岚会听我解释每一处细节的用心,隐喻与象征,这对他原是陌生的领域。而我喜听他细致地讲授叶的官僚制度,一边绘制便于理解的图表。法师由来未久,罗夏执政以后才形成完善的运作体系,将法师席位与官阶挂钩,并明确各司体的职掌,铨选、考课的细则。职务与官阶又相对独立,往往职任重者官阶反低,以此大小相制,平衡权势。而首席法师虽阶宰相,实则因位疏远于日常政务的决策中心,只对法师享有绝对的任免、统领、监察之权了解这些以后,我才略领会某处突然冒陌生之人的种种玄机。他又会翻对一事件的另一些记载,以作参证,也一点点拼事件的全貌。

为此之故,我和他很久未藏书室,才逐渐习惯幽冷的氛围。曾经的藏书室是我绝不愿久留的地方,森仅次于地牢。为了避火避光保存书籍,此处落地窗糊了暗色玻璃纸,壁灯也比别处稀,久堆的旧书染满的霉与灰尘。每一间的设计都大致仿佛,只靠书架的标号辨位置,书架边是狭窄的回形长道,另一边是窗。每隔几栏书架有一张长桌,桌上两盏灯台,哪里都一模一样。新的藏书室似乎更光亮,玻璃般半透明的虚浮光亮,就像不断重复回旋的梦境。也许我所身处的正是书中所叙的世界,因记载的缺失而模糊不明。打开一本书,又将是新的异界,相似的陈设与建制,熟悉的法师塔,又是不的所在。无论在哪里都没有写,为什他平静地接受己已经死去,而我做不到。

那一镜总被心上的荆棘缠绕,无法完成,往后的构思也一筹莫展。我在书架上漫无目的的翻着,试图从中找到灵感,却被一册毫无关联

的诗集吸引,用叶一种古老的文字写就,通过特殊的段才够辨认文体。在书架上格外醒目,我直觉司岚曾读过很遍。有时,住在这座他回忆构想的法师塔,恍如住在他的心里,是他曾经意的痕迹,冰蝶因他的情绪或聚或散,都是编织成诗的暗语。

我在一楼大厅找到他,中央用于监视地牢的全景玻璃改成了池,他盘着发泡在池边,后颈缀碎发,沾成缕。光束只照进晶帘后的小室,雕花隔断围成的厅间,只有冰蝶的光时明时暗,停在池上,在一阵小漩涡里转成一片花,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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