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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能力我有何处不如他,无非是因他有个好的出身,娶了一个靖昌侯的女儿!这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上,他既然可以,同为兄弟,我为何不可!不过一乱臣贼子,自称皇室正统,简直是贻笑大方!”

他越是恐惧,声音便越发的大,底下朝臣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在心中鄙夷。毕竟当年先太子的贤明众人都看在眼里,若这大周交到先太子手里,未必会落得今日这种局面。何况事到如今,是不是皇室正统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有了权势,便是马夫出身也没人敢质疑。

闻人湙嗤笑一声,提着剑缓缓走向他,剑尖在地上随意地拖着,划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如同阴曹地府中的勾魂鬼正拖着锁链走近。

“你说得不错,能者居上,让你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闻人湙一剑刺穿他肩胛处的皮肉,剑刃翻转,将伤口变成一个血洞,疼得他大声哀嚎。

这天底下的亡国之君,从未有哪一个被如此羞辱折磨的。闻人湙不在意底下人畏惧的目光,手上继续用力,将一大块血肉削了下来。

容莺听到她的父皇发出凄厉的惨叫,也畏惧地朝后退了几步。容霁被削平了膝骨,只能艰难地爬行,在地砖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印。

闻人湙的脸颊和衣袍上都溅了血,一双眼冷冷地俯视着在地面爬行挣扎的几人,他们多是秋华庭之变的主谋,闻人湙给每个人都留了口气,不肯让他们在这般轻易的死。

被他一根根砍下手指的皇上疼得抽搐不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闻人湙便蹲下身,脸上挂着清浅笑意,说道:“我知道不少折磨人的法子,从前还未一一试过,既然你自命不凡是人上人,便来试一试,能否比普通人多撑几人。”

“怀璟……咳!我好歹……好歹是你叔父!你大逆不道,势必要遭天谴!”

“有什么干系,叔父不是也活到了现在吗?幼时叔父的关照,怀璟莫不敢忘,日后定会好好报答。”

闻人湙手下用力,刀又被推进去了一寸,哀嚎声又响彻了起来,台阶下的臣子们面面相觑,愁着脸不知道怎么解决。闻人湙日后是要接受天下的人,如今报仇心切虽然他们也能理解,但留着皇帝不杀反而下手折磨,是不是有些太不体面,日后登上皇位怕是要落人口舌。

正当他们忧心的时候,突然有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哀嚎不停的皇上一刀给砍了,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体颤动两下后也跟着倒了下去。方才还愁眉苦脸低声交谈的人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到安静。

容恪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他还是看不下去闻人湙如此待他父皇,怒极之下忍无可忍冲上来给了父皇一个痛快。

这下子不仅是朝臣们,连容霁都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闻人湙脸上悠然地笑着,半点也不在乎他杀了自己准备折磨的玩意儿。“三皇子可真是你父皇的孝子……”

他刻意在“孝子”处加重了语气,更显得此举荒诞离奇。

连容霁都冷笑了,忍着疼痛说道:“当真是我小看你了,为了讨好逆贼,连亲生父亲都能杀害。”

容恪冷静下来便十分后悔,虽然他想帮父皇解脱,落在外人眼中必定是他做出人神共愤的弑父之举,日后是如何也说不清了。

皇帝已死,大周也该交代了。闻人湙将容霁送去了大牢,让人吊着他的命,每日割下一块肉当着他的面喂狗,看看他是先死还是先疯。本来他认为皇帝死得太过轻易,想将他丢去宫门前找几只野狗让他被当众分食,容恪大怒要再谋反一次,他这才在容莺的规劝下作罢。

当日回去,他换下了一身血衣,侍女重新端来的衣袍是玄色赤纹,绣着松鹤远山。

容莺惊讶地问:“你怎么不穿白衣了?”

他穿戴整齐,玄色衣裳削减了温雅,反为他增加了凌厉之感。“大仇得报,自然不用再穿白衣。”

民间传他是性情高洁才喜欢风雅朴素的白衣,实则是他终日穿着白服为枉死的人守孝,提醒自己血海深仇一日不报便不可脱下这身孝服。

说了没两句,闻人湙突然俯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五指死死地攥着榻边,指节用力到发白。容莺拍了拍他的后背,转身去拿了一杯茶水。趁她转身,闻人湙迅速抹去掌心的殷红。

然而就在下一刻,却克制不住五脏六腑都在疼。

容莺见他撇过头,而后刺目的红从他指缝间渗出,蜿蜒着流经他苍白的手臂。

“闻人湙……”她无措地去擦拭那些血,却像是怎么都擦不干净,仍有新的血滴落。“你不是不会死吗?你不是没事了吗?”

闻人湙半只手掌已经被染红了,握住她的手抚在他脸颊,语气轻的像是一声叹息。“我命该如此……别哭。”

第86章 不舍 我实在不能甘心

闻人湙对容莺说了实情, 包括他残毒未清命不久矣这件事。

“毒是李皎所下,纵使李皎是白简宁的生身父亲,她也难配出解毒的药。”闻人湙淡然自若地说着这些, 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然而看到容莺眼泪啪嗒往下掉,他还是难忍不舍。“我这一生太短, 很长一段年岁里都过得浑浑噩噩, 活在虚妄苦痛中不得解脱, 我本该是孤身一人, 死也死得毫无留恋, 偏偏你成了我的变数。”

他竟也有几分怕死了。

容莺想说话, 却发不出声音,嗓子涩疼得难受。

她以为宫变结束便是尘埃落定, 谁知天命弄人,让她短短的时间内感受到失而复得, 然后再度失去。

容莺强压下悲痛,尽量让自己振作, 声线却依旧颤抖着。“还有多久。”

闻人湙愣了一下, 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手掌抚上她脸颊,温声道:“约莫半月。”

——

容霁兵败后没有立刻被杀,而是被关入了皇宫的地牢,如闻人湙所要求的那般日日受折磨、

曾经的废太子容珏被泼上的脏水都被去掉,替他平反以后京中陆续有百姓祭奠。萧成器受了重伤,留在王馥雪的府中修养。容恪在军营中待过太久,自然明白优柔寡断是最要命的东西,在闻人湙甩手不管以后, 他将所剩不多的皇室中人发配到了偏远荒芜之地,给他们一个空头官职自己安分过完这一生。

比起容霁容麒那样悲惨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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