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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的血迹。火光跳跃,映照着叶栖棠那张隐藏在阴影中、布满“疮疤”的脸。那双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冰冷、幽深,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跳跃的火焰,也燃烧着无声的、淬毒的恨意与算计。

火光熊熊,将那些肮脏与血腥付之一炬,也照亮了这方寸黑暗。叶栖棠站在跃动的光影里,如同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使者,静静地注视着火焰吞噬一切。

烧吧。

烧尽这府里的污秽与阴谋。

而她,将在这灰烬之上,悄然布下自己的网。

灰烬被深埋在后墙根的老槐树下,如同埋葬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叶栖棠做完这一切,回到那间冰冷的耳房,吹熄了油灯,将自己融入彻底的黑暗。

她蜷缩在板床上,怀中紧握着那块冰冷的玉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那个“李”字,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杂物房里翻出的麝香粉末和藏红花蕊。

王氏流产的真相如同一把钥匙,在她心中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黑暗深渊的门。这李府内宅的倾轧,比她想象的更加血腥和残酷。李婉如的骄横愚蠢之下,是否隐藏着更深的毒计?那个看似慈和、实则掌控欲极强的继夫人王氏,又是否真的是受害者?还是……另有隐情?

她需要知道更多。

需要更接近风暴的中心。

机会,很快再次降临,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叶栖棠照例在天井里清扫落叶。赵婆子提着一桶刚打来的井水,颤巍巍地往厨房走。西跨院没有小厨房,一日三餐都需要去大厨房领取。

突然,赵婆子脚下一个趔趄,“哎哟”一声,水桶脱手砸在地上,冰冷的井水泼了一地,也溅湿了她的裤腿和鞋子。她扶着腰,痛得龇牙咧嘴,脸色瞬间煞白。

叶栖棠连忙放下扫帚,上前搀扶。赵婆子摆摆手,声音虚弱:“没……没事,老毛病了……腰……腰闪了一下……”她试着动了一下,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额头渗出冷汗。

“赵妈妈,您先坐下歇歇。”叶栖棠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关切声,扶着赵婆子到天井旁的石凳上坐下。她蹲下身,看着赵婆子痛苦的神色,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隔着粗布衣物,在赵婆子后腰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按压了几下。

她动作极其轻微,指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准力道。

赵婆子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那几处酸胀疼痛的地方缓缓渗入,剧痛竟奇迹般地缓解了大半!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的哑婆子:“阿棠?你……你会推拿?”

叶栖棠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摇头,喉咙里“嗬嗬”着,比划着表示自己只是以前在乡下,看人这么按过,胡乱试试。

赵婆子将信将疑,但腰间的疼痛确实减轻了许多。她看着叶栖棠那张脸,叹了口气:“唉……也是个有心的。行了,我歇会儿就好。你去……帮我把早饭领回来吧。”她指了指地上的空食盒。

叶栖棠点点头,提起食盒,弓着腰,走出了西跨院。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踏出西跨院的范围。她牢记着王嬷嬷的警告和方妈妈的鄙夷,低着头,沿着墙根,脚步拖沓,尽量将自己缩成一道不起眼的阴影。

通往大厨房的路要经过一片小小的花园。花园一角,有一座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怪石嶙峋,藤蔓缠绕,颇有些意趣。叶栖棠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假山底部,那里堆积着一些枯枝败叶和湿滑的苔藓。

就在她即将走过时,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假山底部、一块向内凹陷的石缝深处,似乎卡着一样东西!

那东西半掩在潮湿的苔藓和落叶下,只露出一角,像是……折叠起来的纸张?颜色泛黄,边缘似乎有些破损。

叶栖棠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假山……石缝……藏匿的纸张?

这让她瞬间联想到柳姨娘藏匿密信的可能!

她脚步未停,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继续拖着步子往前走。但走出几步后,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手中的食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盖子摔开,里面的粗瓷碗滚了出来。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动作笨拙而慌乱。借着弯腰捡碗的瞬间,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飞快地扫过那个石缝!

没错!

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泛黄的纸!被苔藓和湿泥半覆盖着,显然已经在那里藏匿了不短的时间!

她强压下心中的狂跳,迅速捡起碗筷,胡乱塞进食盒,盖好盖子。站起身时,她故意用脚踢了踢旁边一块松动的石块,让它滚落到假山附近,然后才抱着食盒,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离开了花园。

回到西跨院,将食盒交给赵婆子,叶栖棠的心仍在剧烈跳动。

那张纸!

必须拿到手!

无论那是什么,都可能是揭开李府隐秘的关键!

夜幕,再次成为最好的掩护。

当整个李府都陷入沉睡,只有巡夜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偶尔响起时,叶栖棠如同一道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耳房。

她避开偶尔路过的巡夜婆子,凭借着白日里观察好的路径,再次潜入了那座小花园。月光被云层遮蔽,四周一片昏暗。假山在夜色中如同蹲伏的巨兽。

她屏住呼吸,如同狸猫般敏捷地靠近假山底部。确认四周无人后,她迅速蹲下身,手指精准地探入那个潮湿的石缝!

指尖触碰到冰冷滑腻的苔藓和纸张粗糙的边缘。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折叠的纸抽了出来!

纸张入手冰凉,带着浓重的湿气和霉味。她来不及细看,迅速将其塞入怀中最贴身的位置。然后,她飞快地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西跨院,消失在黑暗的耳房之中。

门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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