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来自加拿大的热线
是一首情诗,最让我吃惊的是,收信人居然就是他的班主任。我当时很生气,很冲动的要去找他,被班主任劝下了。那位班主任很年轻,大约二十多一点,长得也很英俊,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我就问他:‘这信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他说:‘在你儿子作业本里发现的。’
“那位班主任当时显得很平静,这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愧感,我很伤心,开始哭泣,班主任不断的安慰我,讲着我儿子的好处——先是称赞他的诗写的好,很有才情,然后又夸奖他很乖很听话,最后还帮我分析导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他说:‘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充其量只能算作青春期的情感紊乱。’他要我不要过于激动,也不要去刺激孩子,沟通虽然是必须的,但一定要选择合适的机会,而且要选择一种温和的方式,以免引起孩子的逆反情绪将事情推向不可收拾的境地。他还说,之所以他没有找孩子直接谈话,是因为他相信我——一位做母亲的可以用自己的胸怀包容他、感动他,他还告诉我他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他的工作,同时他也希望我不要将情绪刻意表露出来,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孩子的戒备之心,才能真正走进孩子的世界中,倾听他的心声,才能将孩子带出误区回归到正常的道路上来。当时,我很感激他,也这样去做了。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问儿子:‘有喜欢的女生吗?’这是我们母子间第一次谈论这个问题,他显得有些羞涩但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冲我笑笑摇摇头。我又说:‘我们家小飞这么帅,这么乖,还这么聪明,别家的小姐姐们怎么会不喜欢呢?’他还是笑着摇头不说话,我有些吃不准他的想法,于是就试探性地问:‘你们的班主任怎么样?听说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呢?’没想到这个话题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开始描述老师的样子,我注意到他的神情以及他描述时所运用的语言,都让我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当时我就在想,这孩子的情形绝不是班主任所说的那个什么‘青春期情感紊乱’,从儿子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种真情的流露,很自然。
“儿子就这么一直向我描述着班主任的好,突然话锋一转对我说:‘妈妈,我不喜欢班上的那些女生,觉得她们好讨厌。’
“我很想知道儿子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于是又问他‘那么,小飞告诉妈妈,在学校里你最喜欢谁呀?’
“‘班主任。’他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得非常清楚。顿时,我感觉到一阵绝望,紧接着是一阵怒火,我很想抓住他用力地打他,但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我,我想起了班主任的话,我不想将事情推向无法收拾的地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说:‘可他是男生呀?’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
“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之中,我知道这绝不是什么‘青春期情感紊乱’,我开始抱怨上帝,为什么他给了我这么一个最好的儿子却不能让他变得完美一些,看着儿子稚嫩的脸以及倔犟的眼神,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儿子看着我这样,有些害怕,声音也变得很小了。
“‘妈妈,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孩子,你没有错,是妈妈错了!’
“‘妈妈错了?……不,我知道,是我错了,对吗?……妈妈,你不要伤心,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不喜欢班主任……真的!’
“孩子就是孩子,他们受不了大人的委屈,受不了大人略施小技的哄骗,他妥协了,在我的眼泪攻势下妥协了。我以为从此一切就会风平浪静,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没过多久,我发现儿子经常在周末都会带着伤回家——他和别人打架了,我的儿子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那时候,我很气愤,冲着他大声责骂,可他并没有被我的责骂所吓哭,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从那个眼神里我能读到一种委屈、倔犟和痛苦。
“没过多久,学校的教导主任找到了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我再次见到那位班主任,教导主任告诉我,那些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他写给班主任的另一封信,于是,这封信很快在校内传开了,学校认为这是建校以来影响最坏的一次。教导主任当着我的面责骂班主任,虽然他没有责骂我,但是从他那蔑视的眼神中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羞辱。直到今天,我的心里还一直在感谢那位班主任,我知道那天他承受了许多原本他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孩子们传递信息的速度比那些中年妇女还要快,再加上我有几个同事和朋友的孩子跟我儿子在同一所学校,他们都纷纷跑来给我一些让我无法的接受的‘关怀’,之后,他们像逃避瘟疫一样远远的离开我们,全家人一下子没了欢笑。
“痛苦一波接一波的袭击我们这个家庭,那个时候对我们全家人来说就是一种考验。小儿子也是经常哭着回到家里,儿子的事情传到了他们学校,无故连累了他的弟弟,他也遭到了同学们的耻笑。连我们的那些亲戚也减少了往来,一下子,我们突然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正在这个时候,小飞病了,病得很严重,他被检查出患有一种罕见的血液病,这个病当时差点儿要了他的命,我和他爸爸都认为这是上帝对我们的惩罚,无论是小飞还是他所患的病。不过,小飞很坚强,这个病对人的影响很大,可是不管怎么痛苦他都会忍着,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掉一滴眼泪。看着倔犟的儿子想着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我和他爸爸相拥而泣,我们都萌生出一种想放弃这个孩子的念头,但一接触到儿子那绝望的目光,我们又都心软了下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有个朋友正好在办加拿大移民的事情,我和小飞的爸爸合计了一下决定全家移民,离开北京,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就这样,我们到了加拿大。我在去为小飞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听说他的班主任因为那件事而忍受不了同事的白眼和羞辱,主动递交辞呈离开了北京,自此再也没人知道他的行踪。我的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了他,想亲自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上帝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还将这句话化成了对我儿子的惩罚,并用这种惩罚来折磨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灵。三年前,我回北京的时候一位朋友告诉我,那个班主任回到了北京,不过是在延庆教书。几经周折我在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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