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对不起,我爱你!-沙飞的独白-2

幸福,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辈子的事,越是平凡的人,所得到的幸福也越多。但是,对于我来说,幸福是一种既奢侈又短暂的东西,它是那么地昂贵且又珍贵,我很想牢牢地抓住它,可是却未能如愿。

在我研究生毕业的那年,病情再次复发。当时,梁锦坤已经回到国内。之前,他已经通过我的血液分析作出了病将受控的结论,并且很自信地告诉我们,用不了多久,我的病就可痊愈。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我经历了人生的第一道“鬼门关”。

或许是出于研究生毕业答辩的压力,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感觉到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对于食物没有任何的食欲,那个时候,梁锦坤已经回到了中国,妈妈见我那个样子,只是照梁锦坤走之前所留下的一张药单每天督促我按时吃药。那些药,最初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用处,可是没过多久,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产生了抗体,那些药性已经阻止不了活跃异常的病毒。第一次反应是我的周身起了很多的红疹,起初我不以为然,以为只是食物或是天气的原因,妈妈每天帮我敷很多的药膏,依然没有用处,直到后来我出现晕眩、呕吐的现象,妈妈一着急,打电话给梁锦坤,他当时就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直接飞了过来,但还是晚了很多,当他到达温哥华的时候,我已经昏迷一天多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全家人都守在病床前,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一种期待奇迹出现的眼神,所有人在我睁开双眼的那一瞬,无一例外地给了一丝微笑,可是,那种微笑总让我感觉到背后隐藏的担忧。那一刻,我开始明白,梁锦坤之前所为我勾勒的不过是一幅美好的景象罢了,我的生命将从此变得很脆弱,如同一个玻璃制成的花瓶,看上去很美,一不小心就会破碎,非但如此,还会刺伤那些想接近我的人,那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我那不完整的人生将会变得支离破碎。

我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换血手术。梁锦坤说,如果不是那样,我的人生就将就此终结,而我的家人不想就这么放弃我,他们瞒着我达成了这一手术协议。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虽然被麻醉后,我暂时失去了知觉,但是,整个人的意志还在活动着,能明显感受到梁锦坤的专注及那些经过冰藏且不知道来自于何人体内的血液在我的身体里流淌。那一刻,我意识到,无论从身体上还是意识上,我都将不再是我自己。

手术很成功。新鲜的血液在体内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那些病毒仿佛随着旧的血液的释放一同被放逐。身体逐渐恢复了活力,而我的意志力却无法再次站立。

表面上,我面带微笑对待每一个人;内心里,却充满了纠结。我开始厌恶这样的人生,他不再是属于我自己的,而是一个我不知道的其他的陌生人。我不再说话,只是笑着去聆听每一个人的声音,而每一个人都把我的这种沉默当成手术后的必然反应。没有人能在那一刻走进我的内心世界,他们忽略了我内心的脆弱——尽管他们很想保护我,却因无法知晓我的痛苦而显得无能为力。

那是个秋季,有着一个比北京还厚重、还美丽的秋季。面对日益发黄的树叶,我无心欣赏,只有感慨,将那些树叶的命运与自己那不真实的生命相比较,整个人陷入到一种灰色的情境中,即使在阳光充足的日子里,即使在妈妈或是爸爸陪我在户外的长椅上静坐时,我的情绪依旧无法回复到最初的状态。

生命真的很神奇!当你满怀激情时,总有意外地打击折磨着你;当你心存绝望时,又会有意外地惊喜鼓舞着你。不知道上帝要将我这样的人怎样处置,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向北。

当然,那只是声音的“遇见”。

弟弟见我很少说话,就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开心。儿时的记忆留给他的并不多,国外的生活让他很快就忘了之前我所带给他的伤痛,也可能是出于“同胞兄弟”间的“天性”,那段时间弟弟就像我的影子,没有课的时候,他会陪在我身边,会不断地在我身边讲话,好像觉得如果不这样我就会被沉默吞噬一般。弟弟那时在读大学,健康的他身上总是会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活力,让我更加叹惜自己的青春。弟弟会讲很多的笑话,可以想象到这样风趣且英俊的青年,在学校里一定是许多少女追逐的对象。有一次,我问他:“有女朋友了吗?”他没回答我,但是从他那害羞地表情中可以窥见一斑,这种结果让我感到很释怀,还好,上帝是公平的我,没有把妈妈的另外一个孩子也变成同志。

出院的那天,弟弟带着一位漂亮的中国姑娘来接我,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弟弟的女朋友,为了不给弟弟带来难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就算她后来随同弟弟一同到家过中国新年,我也借故躲开,我知道这样做会让弟弟很心痛,但是为了他的幸福我不得不这么做。

那位漂亮的中国姑娘送我了一台随身听,正是那台随身听陪伴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使我得以“结识”向北,也使我重拾活下去的信心,而这一切,只有我以及我的家人知道,对于向北来说,这是一个永远的秘密。

向北的节目是通过卫星面向全球广播的,温哥华也在此列。

那是一个极其苦闷的白天,S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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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音乐让我陷入一种迷离状态,急于逃离的我随手将随身听调到广播波段上,一阵混乱拨动之后,频率落在一个华语节目上,当时随身听中所传出的低沉而极富情感的声音吸引了我,那是向北,是我第一次通过电波“认识”他,电波里的他像一位情感专家,又像一位极其和善的长者,他的声音十分平和,让我很自然地将自己放松下来,我投入到了节目当中,一连几天,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收听那档节目,时间长了,我发现自己和他对于情感的观点居然有着超乎寻常的相像,那段时间,整个人的性情也变得平和起来。

答辩结束的那天,我拨通了节目的热线。一开始,心情十分平静,这通电话是我筹划了好几天才付诸的,可以说一切细节均在我掌握之中,但是,当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时,心,一下子全乱了,我忘了怎么开场,怎么打招呼,甚至于忘了如何去向他讲述心事,所幸他是一位不错的引导者,很快,僵局就被打开,情感的大门顷刻之间被释放出来。

记忆无法存留那天谈话的所有内容,但关健的话语永生难忘,那也是让我萌生回国去寻找他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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