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葵太妃是受什么刺激了吗?这京中人人皆知,吴相爱雪芙小姐是爱到骨子里的。”

“雪芙小姐畏寒,他亲手打造暖沉木车轿。”

“而且上次曾小姐染了瘟疫,太医都隔帘问诊,吴相却不顾安危贴身照顾……”

如针芒刺骨,曾婉葵竟连唇间嫩肉被咬破了,咬烂了,都没发觉。

如今的曾家,出了个陪葬的朝天女。

无能兄长可授封锦衣卫千户,曾家在朝堂中站稳了脚跟,如今又有吴相庇护。

前路尽是坦途。

吴司羽也早已如她所愿那般,放下了她,有了新的爱人。

曾婉葵该高兴的,可转身,眼泪还是掉了满脸。

她转身抹去,回了寝房。

差婢女小春寻了块的木牌,往上面一刀一刀刻自己的名字。

小春加了炭火,添了茶水,看清她所雕之字,惊讶道:“太妃的碑自有皇家供奉,何须自己来攥刻?”

曾婉葵强扯出一抹苦笑:“皇家供奉的碑,是先帝太妃。”

小春不解:“先帝太妃不就是您吗?”

她握紧刻刀。

她的前半生是曾氏嫡女婉葵,后半生是先帝的太妃,是姜朝唯一一位殉葬的朝天女。

唯有死后,才能是她自己曾婉葵。

她想为自己立个衣冠冢,刻着刻着,心中蓦地涌上悲凉。

可悲的是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刻。

……

最终曾婉葵只能刻上曾氏女三个字。

字刻完了,天也已亮了。

曾婉葵请旨出了宫。

此身不由己,她却想在城外翠云廊给自己立了一个简单的衣冠冢。

回望此处,翠绿不再,白雪覆盖。

犹记得十六岁的吴司羽与她同乘一马,他扯着缰绳,她靠在他怀里。

他就指着这片翠绿的山林,兴奋与她说:“阿葵,待日后我们成了婚便在此处开府。”

“我替你劈木做秋千,闲暇时我来钓鱼,你烹饪,好不恣意。”

曾婉葵仿佛看见,吴司羽拿着鱼饵就站在湖泊旁,笑着和她说:“阿葵,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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