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沉重的机械残骸倒在脚下，粘稠的、带着刺鼻机油味的液体从破裂的管路中缓缓渗出，在地面蜿蜒扩散。林凡拄着那根已经开裂、沾满污渍的桌腿，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扯着风箱。肾上腺素带来的爆发力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肌肉的酸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
但他不敢松懈。体内那股奇异的热流——他隐约觉得，这可能就是引发世界剧变的“源能”在生命体内的体现——虽然壮大了一丝，却依旧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凡哥……你……你没事吧？”王磊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堆废铁，凑到林凡身边，想碰他又不敢。
另外四个幸存者也围了上来。学霸李俊扶了扶碎裂的眼镜，脸色惨白如纸，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后怕与一种复杂的审视。另外两个男生，一个叫赵强，身材高大，此刻却缩着脖子，另一个叫孙宇，相对瘦小，正不住地发抖。唯一的女生是苏婉，班上的文艺委员，平时文静秀气，此刻虽然也满脸惊恐，但比起另外两个男生，她似乎还保留着一丝镇定，只是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没……没事。”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露出丝毫软弱。在这突如其来的末日里，恐惧会传染，但冷静和力量，是比食物更珍贵的资源。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赵强声音发颤地指着地上的机械残骸，“机器人叛变了？”
“不是叛变。”林凡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却清晰，“是变异。所有的电子设备，还有……可能一些生物，都在那种‘极光’的影响下发生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变化。它们变得具有攻击性。”
他简单提了一下“源能潮汐”的猜测，但没有深入解释自己信息的来源。现在不是上科普课的时候。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林凡打断可能的追问，语气坚决，“教学楼人多，目标大，刚才的动静可能引来更多怪物。我们需要找一个相对封闭、易守难攻，最好有物资的地方暂时躲藏。”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让惊慌失措的几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去……去哪里？”孙宇怯生生地问。
林凡的目光投向风雨廊尽头，那片旧仓库区。大学城占地很广，这片老旧的仓库和旁边的机械工程学院实验楼，平时人迹罕至，或许比宿舍区和主教学楼要安全一些。而且，仓库里可能有工具，甚至……
他想到了那本手稿中模糊提及的，在源能充沛之地，可能存在未被污染的“源能晶石”矿脉，或是上古遗留的、能稳定利用源能的造物。大学这种地方，说不定就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这只是一个渺茫的希望。
“去旧仓库区。那边建筑结构简单，空间大，或许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林凡做出了决定。
没有人提出异议。林凡刚才独自解决掉那个机械怪物的身影，已经在他和其余五人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初步的、基于生存本能的权威。
“走，保持安静，跟紧我。”林凡捡起地上另一根稍短但更结实的金属桌腿递给王磊，自己则紧握着那根立了功的“长矛”，率先走向风雨廊的出口。
走廊外，原本熟悉的校园已经面目全非。诡异的极光依旧在天空流转，投下变幻不定的斑斓色彩，将这片曾经的象牙塔渲染得如同鬼域。远处市区方向的爆炸声和隐约的嘶吼并未停歇，反而更加密集，仿佛整个城市都在燃烧、在陷落。
近处，惨状触目惊心。
昔日绿草如茵的广场上，散落着书本、背包和破碎的电子设备残骸。几具尸体以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中，有的是被踩踏致死，有的则留下了明显的、非人的撕裂伤。一辆校车撞进了图书馆的玻璃幕墙，燃起的火焰引燃了窗帘，黑烟滚滚。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些形态各异的变异体在校园里游荡。有由共享单车和路边护栏扭曲融合而成的、如同巨型蜘蛛般的机械怪物，速度极快，金属节肢敲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哒哒声；也有明显由流浪猫狗变异而来的生物，体型膨胀了数倍，獠牙外露，皮毛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眼中只有纯粹的嗜血欲望。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那种甜腻的、如同电路板烧焦混合腐烂水果的诡异气味，令人作呕。
“呕……”孙宇忍不住干呕起来，被李俊死死捂住嘴巴。
“不想死就忍住！”李俊低喝道，他自己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林凡示意大家紧贴建筑物的阴影移动，利用花坛、雕像和废弃车辆作为掩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他的感官提升到了极限，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眼睛不断扫视着各个方向。
幸运的是，旧仓库区位于校园边缘，他们一路上虽然几次险象环生，差点被游荡的变异体发现，但总算有惊无险地靠近了目标。
仓库区由几排红砖砌成的老式平房组成，围着一个不大的水泥场地。铁门紧闭着，但旁边的侧门虚掩着。
林凡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则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里面很安静，只有风声穿过破损窗户的呜咽。
他轻轻推开侧门，一股灰尘和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仓库内部空间很大，堆放着许多蒙着帆布的废弃仪器、旧桌椅和一些建筑材料。光线昏暗，只有高处的气窗透进些许诡异的极光。
初步检查后，确认这个仓库暂时安全。
“快进来！”林凡低声道。
五人鱼贯而入，王磊和赵强立刻合力将侧门关上，并用一根粗大的铁棍插进门栓，勉强作为门闩。
直到这时，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苏婉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微微抽动。孙宇和赵强也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脸上毫无血色。李俊则背靠着门，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王磊一屁股坐在林凡旁边，带着哭腔：“凡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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