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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知国将不国,民无定所,孙儿是要挽大厦于将倾,还是甘在这暗晦涩之,一条苟延残的丧犬?”
面前人明明少年郎,却偏非是染了些更甚于血气方刚的稳重,倒是印象里没有的模样。
蒋齐氏略微张了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焚香将尽,老人的声音复又响起:“何来的国将不国?你又知了什么?”
“祖母。”蒋岑忽而掀袍跪,“祖母,孙儿所言,句句属实。大兴金玉其外,实则已然溃败不堪,如今圣上心知肚明,却纵容无度。孙儿自是不忍看这天地变,可纵是先祖安在,定是也不愿瞧见他们起于草莽,为之奋斗一生的家国,是这般姿态。”
“若为更迭,你当择明主。”蒋齐氏一字一顿,“成王败寇,胜为臣,败为。亦为谋逆,你可明白?”
“孙儿以为,若为天,天可昭。”
第七十八章
行前的公公几番回, 都能瞧见那淡然女。说是女,倒是过了,听闻前任司监大人的嫡女尚未及笄, 是以还没有定婚约。
便是朝人也是刚刚才闻说蒋秦两家亲事, 听说是因为两家夫人好,秦家夫人还是揣着肚时候与蒋家夫人说起,也算是半个指腹为婚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张扬去。
只这女孩儿不同于一般, 确非大家闺秀,却也不曾小家气来,举手投足自成气派, 无端叫人生些敬重。故而公公今日来时便听殿说:“那女现应是在蒋家, 你去领来。”
秦青自然不晓得那公公想着什么,只跟着拾阶而上, 便见他停在了殿门前:“秦小, 请吧。”
这儿, 不是陈怡榕的寝。秦青矮谢了, 上前一步, 自有人将殿门大开, 里燃了熏香,平白叫人皱了皱鼻。
仰桓缓缓望向门的女, 他近来一直在想, 蒋岑究竟喜她什么。以往他倒是没少与他瞧过画册,一来试探,二来本想要个顺人。
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蒋岑会瞧上她,秦知章的女儿。
本来,这没有什么。只不过, 秦知章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自认已经很是礼贤士,却也不曾得那老学究一个真心实意。似乎在他,除了医术,其他都不需要惦记,更无须忌惮。
理说他是可以安心的,但——秦知章虽是辞了官,却仍是没有改过原本的。那南郡之事,他清理得已经很是净,可倘若是秦知章亲自去查,他心终究是没底。
毕竟这么多年来,能瞧来他骨里的弱,实则是自行用毒的,也就是他一人罢了。
他仍记得很久以前,那时候楠辛殿还是藏书阁,他例行去读书,逢见宴妃牵了仰栩来,宴妃本是他母后的贴侍女,后来一朝爬上龙床,有了仰栩,便就直接成了四妃之一。
仰栩聪慧过人,是以父皇亲赐东珠,允他与自己一并与太太傅学习。
他那时候年纪尚小,见得他母妃与他说话,便就躲在了一侧瞧了。宴妃离去,仰栩却没有走,而后一回对着他藏的地方问:“皇兄何故不?母妃方才特意送了瓜果来,皆是父皇刚赏的,一起用吧?”
“好。”
后来,仰栩突然吐血不止,打翻了所有的果盘书架,发了疯一般抠着自己的咙,人皆是唤着二殿,整个楠辛殿尖叫阵阵。他着一粒西域贡来的果,突然也捂住了耳朵呼救,脸煞白。
仰栩终究不治,七窍血,染遍了楠辛殿的地,宴妃先是闻讯恸哭,后就被押诏谕。人皆言,宴妃谋害太无果,反是害了自己的儿,二殿实在是去得冤,但有其母,便是活也是无德之辈。
他只因着还来不及咽宴妃送来的果品,逃过一劫,却是大病了一场,太医来瞧过,言说是受了惊吓,伤了,从此缠绵病榻。
楠辛殿后来砌了墙,引了渠,再无人问津。他每每梦见仰栩瞪着滴血的来问他为什么,便睡意全无,太医又开了熏香,日日燃着。
却也只有秦知章,与他:“殿无他,亦无受惊之心悸,若停毒调理,以施针,便可痊愈。”
有的人,就是太过刚直,刚直到,无数次叫人想杀了他。秦知章便就是一个。一个,仰桓瞧着面前的女跪,眯起了来。
“民女参见殿。”秦青行的事大礼,一嗑,便未起。
“你来此,可闻些什么来?”
秦青着地,稳声:“殿可是痛梦魇,故而用得此香安眠?”
“是。”
“那便是了,只不过此香多用成瘾,殿还是少用些吧。”秦青不知他何意,却仍是如实答了。
“很好。”这一声赞也不知赞的什么,仰桓继续,“昨夜你替榕儿诊治,说是会有损记忆,可是当真?”
“确然如此,不过实际如何,还待看各人。”
“可会恢复?”
“很难。”
“那便是有可能?”
“极少。”
默了一刻,仰桓复问:“你昨夜还说,榕儿有两药?”
“是。”
“哪两?”
“一有昏迷的功效,还有一,很微弱,似是慢之毒,尚不成势。”秦青答,“慢之毒需得时日,此番乃是被牵连而,故而让娘娘受的刺激不小。”
倘若这昏迷药是他喂的毒,那么另一……
仰桓起:“你起来吧。”
“谢殿。”
“听闻你的医术,乃是师从前秦司监。”
“是。”
“比之你爹,承有几成?”
秦青顿声,片刻才:“民女不才,大约七分。”
“七分……”仰桓笑了笑,“只七分便能救醒整个司药监都未救醒的榕儿,实在是厉害。”
秦青似是不闻其意,低:“谢殿谬赞。”
仰桓咳嗽了一声,忽而:“前时是你爹与本治病,本应是好了,近来却似是重来,你既然来了,便替本也瞧瞧。”
秦青这才微微仰首,那人立在她前丈远,笑盈盈瞧她,面上仍是有些虚弱,倒似是真的。
“还请殿安坐。”
少顷,秦青撤了脉枕,退后几步:“回殿,脉象来看,殿应是近来睡眠不好,待民女替殿调制些新香,应就好了。”
“是吗,那本——就安心了。”仰桓收了手,缓缓将衣袖折,“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