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了，这次带着一丝淡淡的制止意味。
“算了，Johnny，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顿了顿，目光似乎轻轻扫过林明舟因为紧张而绷紧的后背和通红的侧脸，“他也不是故意的。别吓着小朋友。”
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刻意维护谁，更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轻易地平息了粉衬衫男人的火气。
“行吧行吧，瑶瑶你都发话了。”赵公子耸耸肩，重新靠回沙发，“赶紧收拾了下去吧。”
“谢谢您，谢谢小姐！”林明舟如蒙大赦，赶紧直起身，对着女子的方向感激地鞠了一躬。在抬头的一刹那，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再次与她的视线相遇。
她正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深褐色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但转瞬即逝，快得让林明舟以为是错觉。她很快便移开了目光，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恢复了那副慵懒疏离的模样。
林明舟不敢再多看，在张彦的眼神示意下，迅速收拾好一切，几乎是小跑着退出了包厢。
关上那扇厚重的门，将里面的音乐和喧嚣隔绝开来，林明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竟然惊出了一层薄汗。走廊的冷气一吹，让他打了个激灵。
“没事吧，明舟？”张彦凑过来小声问。
“没事。”林明舟摇摇头，心有余悸，“幸好那位小姐没计较。”
“你说V888那位仙女似的姐姐？啧，她可是今天赵公子那帮人的主角，听说来头大得吓人。你小子运气好，看样子她脾气不错。”张彦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忙吧，还有好几个包间等着呢。”
林明舟点点头，推着服务车继续工作，但脑海里却不时浮现出那双深褐色的、带着慵懒疏离却又在某一刻似乎流露出一点点温和的眼睛，还有那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别吓着小朋友”。
小朋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是啊，在她那样的人眼里，自己大概就是个莽撞又青涩的“小朋友”吧。
凌晨两点，喧嚣褪去，“不夜明珠”渐渐安静下来。客人陆续离开，工作人员开始打扫战场。
林明舟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同事们一起做着收尾工作。下班换回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时，他才感觉真正做回了自己。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夏末秋初的雨，带着一股凉意。
林明舟没有带伞，他站在不夜明珠的门口，看着雨丝在霓虹灯的照射下，像无数银线划过夜空。一辆辆豪车接走最后离去的客人，发动机的轰鸣声逐渐远去。
他拿出那部屏幕有些碎痕的旧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叫车优惠券。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林明舟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那个叫“瑶瑶”的女子，正独自一人从门口走出来。她似乎有些微醺，脚步不像在包厢里看到时那么稳，但仪态依旧优雅。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有车来接，只是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的雨幕，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似乎有些为难。
她脱掉了开衫，只穿着那件丝绸吊带长裙，光滑的布料贴合着身体曲线，在灯光和雨雾的映衬下，美得有些不真实，也……显得有些单薄。
一阵带着雨气的凉风吹过，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
鬼使神差地，林明舟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旧的牛仔外套，上前两步，递了过去。
“小姐，雨有点凉，您……要不先披一下？”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女子闻声转过头，看到是他，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她的目光落在林明舟递过来的外套上，没有立刻接。
林明舟顿时感到一阵窘迫，觉得自己冒昧又唐突。对方是什么人，怎么会需要他这件廉价的外套？他尴尬地想要缩回手。
“谢谢。”然而，她却忽然开口了，声音比在包厢里时似乎柔和了一些。她接过了外套，并没有立刻披上，只是搭在了臂弯里，然后看着林明舟，“你叫林明舟？”
林明舟一愣，没想到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随即想起可能是胸牌的缘故。“是的，小姐。”
“今天谢谢你。”她说着，语气很随意，然后从手拿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钱包。
林明舟的心微微一沉。他猜，她大概是要给小费。这种感谢方式，他遇到过太多次。虽然需要钱，但此刻，他内心深处却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然而，她并没有拿出钞票，而是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名片设计极其简约，只有名字和一串手机号码，材质是某种特殊的磨砂纸张，触感极佳。
“苏晴瑶。”她念出自己的名字，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外套，下次我来还你。”
林明舟怔怔地接过那张还带着她指尖温度和淡淡香气的名片，一时忘了反应。
苏晴瑶……原来她叫苏晴瑶。瑶瑶，大概是她的小名吧。
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无声地滑到门前停下，穿着笔挺制服的司机快步下车，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苏晴瑶没有再看他，弯腰坐进了车内。
车门关上，豪车缓缓驶离，消失在雨夜的霓虹深处。
只留下林明舟独自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触感特殊的名片，指尖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若有似无的香气。另一只手里，还保持着递出外套的姿势，但臂弯里已经空了。
冰凉的雨丝飘落在他的脸上、手臂上，他却似乎感觉不到冷。心里乱糟糟的，充满了某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今晚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那个名叫苏晴瑶，如同皎月般清冷又耀眼的女子，就这样突兀地闯入了他的世界，留下一个名字，一串号码，和一个看似随口却不知是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