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纽世界·终章(40)

如果和另一个“他”有唯一的共通点,那就是不想让她看到如此作态,太狼狈,也太可悲了。

见谢右垂着头不说话,吴琼轻叹了口气,“难受吗,要不要喝点牛奶?”

“我挺好的,没事。”

吴琼心想,你凌晨半死不活地来敲我门怎么就没想过自己到底有没有事,感情我是个没脑子的二百五,傻就行了,喜欢的是人是鬼是死是活一概都不用关心呗。

她抬起头瞪了一眼谢右,谢右反而懵了,呆头呆脑地顶着毛巾。

吴琼见他那傻样,即使生气也骂不下口了,便心烦地推了推他,“快睡吧。”

谢右被她推了一下,眼底浮出了些柔软的情愫,余光却忽然瞥到了茶几上的药,掐了掐手心,道:“我最近,精神确实有些疲劳,所以才吃了点阿普唑仑,会有副作用,就像刚刚。其他……没什么特别严重的。”

“是吗?”

“……是。”

一夜无梦,夏时醒早,窗外已经大亮,还有零星的鸟鸣和雨打树叶音。

吴琼眼下的黑眼圈果然又重了些,谢右倒睡得很香,躺在沙发上谧在梦里。

今天早上有课,但是吴琼打算翘掉,医学院下午有解剖课,走出来的学生个个身上腥味儿扑鼻,她最不乐意闻那味,所以决定早上去堵人。

由此可见,人生可真是最容易被改变的东西,你越想走成一条笔直的线,它就越要把你掐成环,不弯不休。

无情单肩背着书包,插着一只耳机,斜靠在教学楼的大堂外,眼睛里还带着没睡够的懵意,她等得都快蔫了,才在铃声最后一秒等来了苏飞——也是个踩点上学的。

她往苏飞走的路上一站,对方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刺两句,看到她的脸后就萎顿了下去。

吴琼笑了,露出森森的白牙:“同学,聊聊?”

法学系和医学系的俩大佬一起翘课,到校外的一个小咖啡厅吃了顿早饭。

吴琼往黑咖啡里加了四块方糖,端起来再喝一口,还是苦的让人痛哭流涕,于是她当机立断,把咖啡推离手边,又点了一杯甜牛乳。

对面的苏飞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盯一眼手机,拿起黑咖啡就往嘴里灌,脸色很精彩。

“我出门前他还没醒呢。”吴琼的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他不知道我出来见你。”

苏飞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是嘛……”

吴琼等他笑完了,微微坐起了身,道:“苏飞,以前的事情,只要他回来了,我也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飞低头,不语。

“可是他回来之后,身上竟然又多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身体前倾,坦然地直视着苏飞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说:

“甚至,得了躁郁症。”

苏飞面色一僵,眼睛不自在地移向另一边,摸了摸鼻子:“说什么呢,不带这么咒人的哈。”

“那什么,我先……”他刚想打个圆场就混过去,手机屏幕恰好亮了。

苏飞下意识低头看,似乎愣了,过了好半天才神情复杂地抬起头。

吴琼一直耐心地等待着他,半阖着眼睛,看起来万世不惊。

万世不惊,会不会稍微同情一下谢右这个傻子做的傻逼事儿呢?

苏飞把手机大大咧咧地反扣在桌子上,吊儿郎当地往椅子里一陷,“想问什么就问吧,有问必答,只要爷知道。”

吴琼也没表现出多开心的样子,只是动了动手指。

“躁郁症?”

“是。”

简明的问答,才刚开始,吴琼的胸口就更闷了,端起牛乳喝一口,却觉得这粘稠的液体甜到发腻,卡住了喉咙,她勉强开口问道,“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飞静了一会儿,才道:“他从三楼跳下去,摔断了腿开始。”他看着吴琼握到发白的拳头,觉得不忍心。

“长痛不如短痛,我来说吧。”

“就从,我去找你,对你说他不回来了说起。”

“他不是不回来了,是不能回来。谢右他爸爸在他走的那年知道了他喜欢你的事……或者更早,所以设了一个局,把他困在美国三年。”

“谢右他妈妈,你大概不知道,在他五岁那年就去了国外,他对他妈一直挺……哎,说不清,又爱又恨吧。所以从小到大,他最不想提的人,提了就发疯一样的,就是他妈了。”

“他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他骗到他妈那里去了,谢右跟你说的是俩月就能回来吧?”

吴琼点点头。

苏飞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他没说谎,他爸就是这么骗他的。”

“但是去了那里之后,他护照和行李什么的,全都被收走了,相当于成了个废人。谢右发现了他爸妈居然合起伙来骗他,以他那性子,不作个你死我活都不叫谢右。”

“那时候过了一个月,我也觉得不对了,就拜托我爸,找了点关系打听到谢右在美国的住处,偷偷摸了过去,他妈的,我当时要是能去早点……”

他声音沙哑,道:“所以,他为了逃出去,跳楼摔断了腿。”

“对,那傻逼大概觉得自己回不去了,就让我跟你说别等了,他当时那样,真像下半辈子不是死了就是耗在那儿了,把我给唬到了,吓得我一回去就求我爸想办法把他弄回来,结果我爸把我抽了一顿,说那是别人的家事。”

“但他还是去打听了原因,结果知道起因是他喜欢上了你,当初我们都很郁闷,喜欢上一个女孩而已,他爸妈为什么要那么坚决地阻拦,甚至不惜和亲儿子决裂。”

“我现在依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来,就算他爸爸不允许谢右早恋,顶多说几句就算了,何必要用那样的方式才算你们。”

苏飞还能想起那时候,看着谢右人不人鬼不鬼,自己却一点儿办法没有的挫败感,就蹙着眉停了一会儿。

对面吴琼的脸色白的像纸,好像下一秒就能呕出口血来。

咖啡厅里暖意融融,几个精巧的咖啡杯里还有水汽源源不断地蒸腾起来,苏飞透过玻璃窗,看到谢右站在梧桐树下,眉目成画。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四五月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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