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拼命打开五官，去感受周围的环境。

【妈妈，左手边，我感受到气流！】

妈妈转头寻找。

远处，一根在地震中被挤压变形的排烟管道，正有一丝微弱的空气从里面渗透进来。

妈妈眼睛一亮，用尽全力，一点点挪了过去。

她将脸紧紧贴在管道口，大口呼吸着那一点点珍贵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里面有人吗？！”

救援队？

妈妈的眼中发出光芒。

她刚要呼救，我却拼命阻止了。

【妈妈，别出声！那是爸爸的人！他们会先救那个女人，还会堵住我们唯一的生路！】

妈妈张开的嘴，僵在半空中。

她眼里的光，熄灭了。

她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一个人，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那是他的妻子，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啊！

妈妈倒吸了一口气，擦干眼泪，就要起身。

可她稍微一动，右腿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呃……”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低头一看，才发现一截扭曲的钢筋，死死压住了她的脚踝。

她试着抽腿，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更糟糕的是，就在这剧烈的一扯之后，我感觉到一股不受控制的暖流，从妈妈身下猛地涌出。

羊水破了。

【妈妈……对不起……】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和恐慌。

【我好像……忍不住了……】

妈妈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

宫缩的阵痛，毫无预兆袭来。

妈妈的身体猛地弓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妈妈……】

我能感觉到她的痛苦，每一次子宫的收缩，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要把我从这个唯一的庇护所里挤出去。

“宝宝别怕……妈妈在……”她大口喘着气，忍着剧痛。

腿被压住，羊水早破，宫缩随时可能开始，还有不断泄漏的煤气……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这一次，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