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攻心

曾柔的这句话让徐次辅的嫡长女,只比徐丹娘大上一岁的徐慧娘精神接近崩。委屈不被理解的泪水如同泉涌一般脸颊上流淌,冲花了脸上的妆容,徐慧娘再也没想着拉茶室的门,跌坐下来,苦涩又迷茫的说道:“错了?错了么?”

曾柔倒了一杯茶,递给徐慧娘,看她崩溃的样子,曾柔心里很不是滋味,“没错!”

“是爹的嫡女,长望族名门的徐家,本应该是天之骄女的,可……做什么错什么,永远比不过徐丹娘,娘无论做什么都被爹厌弃,娘和,以及亲生哥哥就是徐家的笑柄,不怕笑话,爹已经好久没同娘同房了,他只认秦姨娘,秦姨娘的院子里有小厨房,有小书房,有专门的采买,有徐家最好最忠诚的下。”

“明面上娘管着徐家的一切,可实际上娘根本就管不到秦姨娘头上!只要秦姨娘去娘面前请安,不用娘说什么,祖母,爹,还有秦姨娘的驸马儿子,公主儿媳,状元女婿齐齐的说娘不仁慈,不贤惠,不厚道。”

“真不明白,做妾的嫡妻面前立规矩,到底哪错了?那块不合体统?”

徐慧娘眼底的迷茫之色更浓,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吵过,闹过,可是所有都说错了,秦姨娘是个老实厚道的,她只是出身不高才会做妾,她是爹最心爱的女,所以她不能被当作寻常的妾对待!她没想过同娘争夫的位置,所以娘苛责她就是不贤惠!说秦姨娘一句不好就是恶毒!娘得捧着她,供着她,感激她……感激她还让娘坐次辅夫的位置上!”

“娘得将爹拱手相让,对爹和秦姨娘时不时的宽容得感激涕零,她不能抢爹的注意,能安安静静的老死次辅夫的位置上已经是秦姨娘怜悯了。”

“不明白,真不明白,为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情,他们眼里被看作理所应当?被看作是爹厚待娘的证明?“

徐慧娘仿佛错乱一般揉着太阳穴,脸色煞白挣扎般的说道:“不能这么想,不能把秦姨娘想的太坏,不能……她是好的,是好的,她没同娘抢正妻的名分!”

曾柔心底的怜悯更浓,堂堂望族嫡女被秦姨娘和徐次辅的真爱逼成了这幅模样……礼教和现实的冲突矛盾,让徐慧娘无所适从。

“旁家不是这样的对吧,也是做侯府世子夫的,见了很多家对吗?“

“是。”

徐慧娘痛苦的合眼,“是看了很多,见了很多,可不敢说,因为能有今日是徐丹娘‘赏赐’给的,得对她感恩戴德,娘独守空房……是她不贤惠,不慈爱,不理解爹,是她罪有应得,外祖家是先帝的帝师,曾经显赫一时,当年也是爹主动上门求娶娘,徐家和帝师联姻才有了今日,可爹说,娘永远不能理解他所想,说来好好笑,秦姨娘理解他,一个卖身为奴的下贱女子能理解名门望族的子弟,理解当朝次辅,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他们是真爱嘛。”

“别侮辱了真爱这个词!”

徐慧娘眼泪滚落,“宁可没有这样一个真爱秦姨娘的父亲,曾夫,从没笑话过,京城的都认为配不上杨侍郎的时候,也没认为应该给妹妹让路。”

“虽然徐丹娘帮过许多,帮将侯爷的外室打跑,带一起做生意,帮爹面前为的愚蠢刁蛮说情,可……可只感觉到耻辱,宁可承受愚蠢白痴的后果也不愿意感谢徐丹娘,她没问过需不需要帮助,她就那么做了,而如果不表示感谢的话,又有一堆是说不知道反省,认不清徐丹娘的好!”

“做徐丹娘的姐姐,做爹的嫡女,家里有个秦姨娘,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老天要这么折磨?”

“徐次辅即便不提也晓得,徐家将来的希望不再哥哥这个长房嫡子肩上,而庶长子驸马徐朝阳肩头,娘将来……将来得反过来仰仗秦姨娘的鼻息过活。每次想到这一点,就好心痛,哥哥……他也不是不明白,可他除了喝闷酒又有什么办法?”

曾柔问道:“想做徐丹娘?”

“谁不想做她?”徐慧娘苦涩的说道:“别家庶女都盼着投身嫡母肚子里,可徐家……有时候想如果做秦姨娘的女儿,是不是不会爹面前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想嫁给勋贵子弟,徐次辅说娘将教的爱慕虚荣,而徐丹娘呢,她说哪个勋贵子弟好,徐次辅说她冷静眼光好,劝徐次辅给哥哥补个好缺,徐次辅对说,他不能因私废公,不能对不住圣上的信任,可秦姨娘……她的弟弟不过只是个穷秀才结果现已经外放做了四品知府,没有徐次辅的关照,他怎会官场一番风顺?”

“还有为丈夫去求徐次辅,他不肯帮忙还让少往娘家跑,说找的丈夫他本就不同意,是娘硬让嫁的,所以过得是好是坏,他都不会太过问。可徐丹娘找的杨毅……他是状元,可他有为妻子,徐次辅为了徐丹娘,没少动心思。”

徐慧娘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红着眼圈沙哑的说道:“哭诉出来,舒服许多,这些还不敢同哥哥说,怕他闷坏了自己,不敢同娘说,因为娘……直到现还不明白徐次辅的心已经全部徐丹娘和秦姨娘身上了,不想让娘承受明白的折磨,她还是糊涂着好,糊涂着,就不会痛苦,就不会被秦姨娘气疯了。”

曾柔早就料到徐次辅家里一定同寻常勋贵重臣家里不同,但没想到徐次辅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简直……曾柔简直无法形容徐次辅的渣!难怪他会看中杨毅,也许五年后,杨毅就是另一个徐次辅,不对,杨毅真爱的是徐丹娘,难怪徐次辅看自己不顺眼,他疼爱徐丹娘是真,但更想除掉自己,弥补徐丹娘和秦姨娘。

弥补他的真爱和真爱所生的爱女无法为正妻嫡女的遗憾。

所以说徐次辅是最不希望看到曾柔还活着的。

曾柔将绢帕递给徐慧娘,轻声道:“原本是想同母亲谈一谈,不过眼下看来,没必要了。”

将亲手写好的手稿交给徐慧娘,曾柔劝道:“娘活糊涂中虽然可以不用承受痛苦,但以为还是早日让娘明白好。”

“这些是写的?”徐慧娘自然能从手稿中看出曾柔想要做什么,“如果这出戏山河恋的戏文唱响京城,爹……他!”

“山河恋并没太涉及徐次辅,最后那卷才是。”

曾柔笑道:“撕了也没用,能写出一卷来,一样能写出很多。”

“是要毁了父亲?”

“只想给曾柔讨回个公道!”

曾柔慢慢的起身,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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