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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魔惊老狐(二)

其中无奈还望智王体谅!”

“说得倒是有情有理,只可惜今日来的是我!所以你的心机瞒不过我!”智衣袖轻拂,卷散飘于眼前的袅袅烟雾,冷对着完颜盈烈,寒声道:“族长,若你把我当客,视己为主,那我就是压主强宾,若你自认为客,奉我为主,那我就要客随主便!”

智的眼神忽然尖锐,冷冷道:“我没有低估你的城府,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其实你只是想观望罢了,你不想得罪我,更不想开罪拓拔战,所以你在等,等我们幽州和拓拔战一决雌雄之后,再向胜者屈膝托庇,为你的族人在这片草原上求得一片乐土,可你别忘了,真正的乐土岂能不劳而获,你想心安理得的收获,就要不辞艰辛的付出,完颜族长,虽然你这份委曲求全的苦心让我钦佩,但眼下这种时局却不容我体谅,因为我需要盟军!”

完颜盈烈的脸上顿时涌上一阵不自然,悄悄低头避开了智眼中的锋芒,他早知智是位劲敌,却不想智居然在这短短片刻中就看穿了自己深藏心底的念头,早在拓拔战叛乱的消息一传入他耳中,他就有了这渔翁得利的念头,只要辽国战乱不息,他们女真就能在草原上放心安居,其实他本想暗中对拓拔战示好,因为他以为这位战王必能轻而易举的改朝换代,可自从一个多月前,他派出的探子在幽州城下见到护龙七王中的猛大破五千血战刀军的情景,他在惊讶中立刻改变了主意,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完颜盈烈很清楚的知道,无论是战王和护龙七王,都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强敌,所以他决定待拓拔战与幽州的辽室公主分出胜败后,再向胜者称臣,以此换得族人平安。

此刻被智识破了自己的心意,完颜盈烈借着一阵干笑掩饰住心中震惊,“智王,你这次可看错我女真族了,我们女真族素来少与人争,只求安稳渡日,怎会有此坐山观虎斗的居心。”

智很意外的没有再趁势而逼,他无声的一叹,“别再玩火了,族长,玩火者终会**,没有人可以例外,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你仍想打着坐观其变的念头,那只会给你的族人带来灭顶之灾,在辽军与拓拔战这两方中,你必须做出选择,否则等此战结束,无论胜者是谁,都不会放过你,大辽公主不会,拓拔战也不会,因为他们都不是能被你玩弄于掌股的人,族长,这一次,我也不是在对你危言耸听。”

完颜盈烈一怔,但让他觉得惊讶的并不是被智看穿心意,而是智语中竟带着诚挚之意,仿佛是在劝告,又更象是在提醒,迟疑了片刻,完颜盈烈若有所悟的一点头,随即又狡黠的一笑道:“智王,其实在草原上并不是只有我们女真族这一支部落,幽州南面不是还有石敬瑭的八万晋军吗?既然你想找盟军,何不去找石敬瑭结盟?女真只是一族,而石敬瑭却是一国之君,以智王的本事,必能轻易拉拢石敬瑭,有他这倾国之力相助可要强过我女真百倍了。”

见完颜盈烈仍在推搪,智摇了摇头,“我不去找石敬瑭而来找你,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你和石敬瑭并不一样,石敬瑭是个惟利是图的奸佞小人,只要有肉,他就会一口吞下,哪怕肉上沾满了鲜血,但你不是这种人,你比石敬瑭多点聪明,少点贪心,若说石敬瑭贪婪似狼,那你就是狡猾如狐,所以我才会把盟军的位子留给你们女真人。”

“智王,你这番话可真让我不知是该汗颜还是庆幸了,”完颜盈烈苦笑着一摇头,又不甘心的问道:“智王,你们七兄弟虽长于辽境,但都是汉家子弟,我年轻之时也曾游历中原,结识过不少汉室大儒,你们汉人最重圣人学说,讲究行善积德,既然同为汉人,你为何要咄咄逼人,而不效圣人之风,善人之心?”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善人。” 智讥诮的一笑,“圣人只顾高高在上,以居高临下之势俯视苍生,却不知诸生平等,圣人?我不屑!善人只知沽名钓誉,以小恩休博取善名,却袖手于人间疾苦,善人?我不齿!”

“想不到智王一番话骂尽天下圣贤,真是语出惊人。”完颜盈烈又是一阵苦笑,不自禁的看了眼一旁的族人,身边的族人早被他俩你来我往的舌锋听得目瞪口呆,在女真人心里最佩服的就是这位老族长,因为完颜盈烈既精通兵法谋略,而且能言善辨,既是一族之长也是族中谋士,往日里族人若有何纠纷都是在完颜盈烈的巧舌下轻易化解,所以他们本以为这世上最口若悬河,巧舌如簧之人就是老族长,族中的年轻人背地里也常戏称他为女真老狐,谁知今日这位白衣少年的词锋竟比族长更为犀利,反倒说得完颜盈烈左支右绌。

完颜盈烈望着族人神色,心里暗暗一叹,他族中虽有许多彪悍勇士,却无这样的睿智之人,他心知自己在口舌上绝非智的对手,沉思着不再开口。

智见完颜盈烈不停的抽着烟管,也知他在盘算着该如何敷衍自己,面前这个软硬不吃的老人,智也觉棘手,除了拓拔战外,这完颜盈烈可算是生平仅见的对手。

沉吟良久,完颜盈烈神色忽然一肃,道:“智王,其实我与你的义父曾有一面之缘,当年我刚率着族人迁徙至此时,辽皇曾圣驾光临此地,并与我把酒言欢,畅谈一夕,当时我还很好奇的问过辽皇,为什么他肯容忍女真族在他的国土上安身,智王,你想知道辽皇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请说!”听完颜盈烈说起义父之事,智也是肃然点头。

完颜盈烈见这少年对义父一片孺慕至诚,微一点头,又道:“辽皇当时大笑着告诉我,‘朕既然是天子,那就要有包容天地的胸襟,若把所有异族都视为敌人,那又怎能君临天下,只有将天下苍生都视为自己的子民呵护善待,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风!’智王,我这一生也算见识过无数天下英雄,可那一刻却是我此生最为震惊之时,因为辽皇的气概足以让我仰视!智王,既然你与辽皇有父子之缘,为什么不效仿他的英雄气概,辽皇当日推出的北南面官新政包容了辽汉两族,让辽境中的汉人都因此得享安宁,不受排挤,那你为何就不能容我女真人在此安居度日┉”

完颜盈烈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突然发现,面前这位少年眼中已忽现出一道深沉的恨意,这道恨意中不但有着无法掩饰的愤怒,还带着深深的悲哀,而智的声音也已变得阴沉暗哑,“完颜盈烈,你记住!永远不要把我跟义父相提并论!我义父一生光明磊落,心怀天下,乃当世英雄,但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连累了义父为我舍出性命的儿子!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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