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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血洗顺州(一)

怎敢和战王做对?”他最后望了一眼顺州,随即毫不留恋的狂催坐骑,喝令道:“别多说了,弟兄们快赶路,那些羌人见到族人惨状定会发了狂似的猛攻顺州,咱们可别留在这里等死!”

一干军士听了一寒,谁也不再多言,一起催马急奔,远远逃离了这座被厄运笼罩的城池。

顺州城上,留守的军士们遥遥望着仇横等人急速远去的身影,一阵莫名的惶恐悄悄压上了他们的心头,一名军士忍不住向令狐延问道:“令狐将军,您看,仇将军他们这样子可不象是要绕到别处去埋伏,倒象是在急着逃命?”

令狐延在仇横出城时已渐觉不妙,因为他们临走时竟连城门都不及关闭,可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只得强打起精神吩咐道:“再派几个兄弟去守住城门,叫城下的兄弟把门闸关死!仇横搞什么鬼,眼看敌军将至,竟连城门都忘了关闭!”

他话音刚落,城门下已有一名军士满脸慌张的跑了上来,大叫道:“将军,大事不好,门杠被锯断,城门关不上了┉”

“啊!”令狐延如被雷殛,急喝道:“怎会如此,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将军快看!”城上军士指着城外大道惊叫道:“羌人来了,他们┉他们足有数万人啊┉”

远处大道上,悲亢的呼号陡然响起,呼号声由远及近,尘烟飞腾之处,羌人已是举族出动,此时此刻,这群流离多年的羌人已不再以多年来迁徙的队列缓慢行进,而是摆出了与仇敌一决死战的战阵军列。

“天地不古,羌人不辱!”

“若将羌侮,溅血步步!”

羌王涂里琛怒如鬼神,披发仗刀,大步在前,数万名愤怒的羌族战士簇拥在后。羌人穷苦,族中仅有的数百匹战马都让给了老弱妇孺骑乘,但正是因为穷苦,所有的羌族男子都是步行而战,如厉鬼夜行般踏步而来,刀闪寒芒,枪绽杀机,悲歌如吼,弓弩齐举,用他们的忍无可忍踏出一步步复仇步伐,随着他们的悲愤,无边恨意汹涌袭来。

在军列最后的是族中的妇孺老弱,他们搀老携幼,扶持而行,老人衰弱,妇女疲惫,但这些人的脸上同样带着被逼至绝路的愤慨,紧随在誓要复仇的亲人之后。

没有家园安身,他们甘愿承受迁徙之苦,被人轻视嘲辱,他们可以忍气吞声,但当他们的亲人被人**惨杀时,没有人会一忍再忍,因为他们不愿被剥夺最后的尊严,这笔血债必须以血偿还。

烈日下,七万羌人在城下肃然止步,阻挡他们的不是城上惶惑惊恐的守军,而是城下一具具凄惨的尸首,阵列忽然停滞,羌族战士在城下排成半圆,在族人尸首前默然守护,一名名羌族妇老从队列中颤巍巍的走出,在一地尸首中泪眼模糊的寻找着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凌乱的脚步和压抑的哭泣声中,这些绝望的妇孺老幼已从血肉模糊的尸首中辨认出了自己的亲人,悲伤的老人找到了儿子,憔悴的妇女找到了丈夫,幼小的孩童找到了父亲,但是,他们的亲人已成了不会笑,不会动的冰冷尸首,再也不能和他们一起相依为命。

没有人抬头痛骂,也没有人嚎啕大哭,足有数万羌人的城池外,竟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些孤寡妇孺只是伏在亲人的尸首上低低泣诉,但站在他们身边的羌族战士已一起垂首,他们心底的愤怒被族人的痛楚激荡到顶点,在这片凄然中化为一片肃杀之气。

城门上竟也是同样的死寂,守军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已被城下侵袭而来的悲哀气势夺走,纵在烈日之下,他们仍感到一阵瑟瑟寒意,而他们的脸色也变得比那些低泣的羌人更为惨淡。

城内原本生气盎然的街道上已是愁云满布,惊获惨变的顺州百姓或是躲于家中,或是收拾行囊,准备离城避难,平日他们素看不起羌人,此时却是闻羌色变。

令狐延一直在瞪着城下,羌人的气势固然让他心惊,但真正令他从心底惊惧的却是羌王涂里琛的举动,城下虽有数万羌人,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羌王,因为涂里琛身上所散发的恨意即使立于万人之间也足以刺痛令狐延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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