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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一错再错(一)

羌人的仇恨,因为窟哥成贤是今日黎明攻破顺州后才知此事,而涂里琛昨夜已被连番偷袭,折损近万部下,所以今日天明时羌人正欲和辽军一决死战,当时羌军两万,己军却只有四千,即便智知晓顺州之后想撤军,羌人也断不肯放过他们,所以这一战看似轻松取胜,其实稍有差错便会陷入凶险,若无窟哥成贤和若海两军在后追击羌民,使涂里琛等无心应战,那后果就会不堪设想,因为只要窟哥成贤这六千人稍有犹豫,涂里琛就可先灭智这四千前军,再全力对付六千后军,以万人布下的前后夹击阵势也就不攻自破。想到此处,池长空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寒意,原来这一战辽军的手段虽然无情,可这无情竟是必须的手段。

窟哥成贤见池长空平一脸沮丧,反安慰道:“长空,今日之事错不在我军,智王昨夜早说过,这一仗一旦开战便再不能容情,而且智王也曾苦劝涂里柰谈,但涂里琛步步紧逼,又想索要顺州,这才逼得我们动手。”

池长空知他说得有理,悻悻道:“涂里琛为何不在昨夜说出顺州之事,若我们能早知他未屠城,这一仗何必再打,这羌汉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已不愿再低头求人。”智揉搓着手中古玉,轻叹道:“任谁都有意气用事之时,拓拔战设计令仇横辱杀羌人,涂里琛自是恨极所有辽人,再不愿对辽人示弱,他虽未屠尽全城,也杀了城中守军和数千百姓,而且他一心想狠狠打败一次辽军,使我们不敢收复顺州,又怎愿和我们解说顺州之事,这一次,涂里琛真不该意气用事。”

池长空已不愿再与羌人为敌,听智感慨,忙道:“智王,涂里琛既然肯放过顺州百姓,我们也不必再对他们赶尽杀绝,不如先撤回顺州安抚百姓。”他的话立刻引来若海的点头附和,窟哥成贤却暗暗摇头,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去。

智没有立即回答,反是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道:“长空,还记得我昨夜与你的赌约吗?”

“赌约?”池长空一怔,随即想起智昨夜偷袭前对他所言,“长空,我跟你打个赌,你此刻虽是一心想战,但我们若真与羌族开战,我担保你会心软后悔,也一定会求我停战,你信不信?”

池长空昨夜对智这番话不以为然,此时却变色道:“智王,我军方才迫于形势只能一战,难道您还想再追赶羌人?就算羌人杀了顺州守军和数千百姓,可他们已遭惨败,我军复仇至此已算功成,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们?”

若海听他语气颇重,忙向他连使眼色,池长空终究不愿当着众人的面顶撞智,忿忿不平的闭上了嘴。

智倒不在意他的顶撞,淡淡道:“多少年了,你这脾气还是未变,跟我五弟一个样。就是怕你这脾气太冲,所以我一直不敢重用你,倒是我大哥很看重你这重情好义,遇善则善,遇恶则恶的性子,说你虽有些莽撞,却是卫龙军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我今日并不需要你的正直,与羌人的这一战,你只需替我握紧刀锋即可。”

池长空倒吸一口凉气,“智王,您真要把那些残兵老幼赶尽杀绝?”

“不是我不肯放过羌人,而是我不敢。”智的语气很平静,似是在向众人解释,却又象是要以沉如止水的声音令自己坚定,“若涂里琛方才肯束手就擒,或那些羌人一直伏地不起,那我倒会放过他们,可他们太顽强,血战至千人犹不肯放弃,甚至连那些老弱妇孺都敢挺身与我军铁骑对抗,这份胆量正是来自他们的族长涂里琛,族人肯为族长绝境反击,族长又肯为族人孤身奋战,这样的民族太可怕,这些人也绝不是什么残兵老幼,而是一道不容任何人忽视的民族节气,这种仇敌谁敢轻视?若是太平时日,我或会将他们流放边陲,但在此复国任重,叛贼虎视之时,我必须狠心。所以这一次我只能一错再错,虽然┉我一定会为此后悔,但我也要心甘情愿的用这一世来后悔今日之错,因为我这一战中真正的敌人并不是羌族┉”说着,智眼神蓦地阴沉,“拓拔战好心计,这场局竟布得毫无破绽,从羌族举族南下起便注定两败俱伤之局,既算准了涂里栳为了族人与幽州结下死仇,又算准了我们为绝后患而不敢放过羌人,好一招连环绝户,其实真正算准每一步的人还是他。”

听了智这番话,池长空半晌无言,虽万般不愿再去追赶羌族,也觉眼下这两难之境确难抉择,而若海和窟哥成贤二人忽然想起,昨日在幽州议事堂内初闻羌族屠城之事时,智曾劝谏公主不要轻易大军出征,还请公主先派轻骑探知顺州详情后再做打算,但怒颜勃发的公主却不肯依从,若海二人忍不住想,若真如智昨日所言先派出探子,那这场兵事或许还有翰旋余地吧?说不定也不用与羌族结下这份死仇,可最后公主却突然气急抱病,而智王又擅自出兵征讨羌人,想到这里,两人心里都涌上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他们不敢想象,当此战结束后,世人会如何看待智,而公主却能在这突然的病事中被人忽略,看来,公主染恙之事也只有她和智王才知其中缘由┉

“羌人快到黄土坡了吧?”智并未理会三将所想,又看了眼天色,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列队,一鼓作气追上羌人,务必要在黄土坡处与羌人最后一战。”语气淡淡,却是不容置疑。

三人这才知智一直抬头看天是在默算时辰,池长空想再劝说,却被若海牵着他的坐骑退下。

因此次后撤不知主帅意图,方才那一战又无得胜快意,辽军队列甚为松散,万名骑军在大道上前后拖曳近有半里,听主将下令,骑军们三三两两聚拢,行进甚是零乱,待得骑军集结,智便要下令回师,却见还有一名缀在最后的骑军尚未归队,那骑军马背上似乎还横搁着一物,正从几十丈外缓缓行来。

窟哥成贤怕智不悦,大声喝令他催马入列,等这骑军渐渐弛近,众人才看清楚,原来他马背上伏着的是一名羌人。

“怎么还抓了个俘虏?”窟哥成贤见那羌人在马背上不住挣扎扭动,忙命左右两名军士上前相助。

智未料到有部下生擒了一名羌人,眼看追击在即,怎有余裕理会俘虏,不由皱眉看向这节外生枝的军士。

那骑军显然看见大家都在等他,坐骑越奔越快,其势竟有些象是冲锋。两名军士笑骂着催马迎上,“你小子倒是贪功!”便要伸手去接俘虏。

智见那骑军半身倾斜,压在羌人身上,似是怕这俘虏挣脱,但觉这骑军策马之时有些异样,定睛一看,发现这骑军身躯似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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