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须臾鹤发乱如丝】（1）

没在方才给出任何处置。”

泰山之巅上，李蛮对他说的话，言犹在耳：愿你我永如今日——这哪里是寻常的君臣之情所能达到的程度？

借着郑镒这事，张说也算是将李蛮对他的情意检验了一番。在他看来，这事若是都能请请放过，那么李蛮待他便是实打实地信任和爱重了，那时他就真的是权倾朝野、无出其右了——这话就不能同张九龄说了。

往后几日，李蛮果然没再提及此事，这不仅让张说愈发笃定，也让张九龄暗暗松了口气。可就在一众人从泰山脚下出发，按照预定的路线返程途中，李蛮突然以扰民为由，贬郑镒官复原职。

这理由虽牵强，但并非无迹可寻，故而纵是有张九龄的再三提醒，张说也仍是觉得，这是郑镒自己犯错在先的缘故，影响不了他分毫。

一个从五品重新回到九品的小官，确实撼动不了当朝首席宰相，却能撬动人心。

李蛮将张说的态度看在眼里，表面上毫不介意，仍对他言笑晏晏，可一转身便能拉下脸来，一丝笑意都留不下来，可见忍了不是一天两天。

只要李蛮憋着不开口，萧江沅就一次都没哄过。她一点都不担心李蛮，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她家阿郎志得意满的大好心情，遭到伤筋动骨的破坏。一时的不满而已，留待日后回到洛阳再说也来得及。

这一日众人抵达了并州文水。因这里是则天皇后的家乡所在，李蛮便特意在这里多停留了数日。他还带着萧江沅，微服去街上逛了一逛。听老乡说，自则天皇后离乡入宫已数十年，并州可谓沧海桑田，其变化之大，远不是物是人非四字便能概括的。

故而萧江沅开心之余，多少有些失落。如此一来，恐怕在并州任何一处，都找不到则天皇后曾经的身影了。

对此，李蛮倒是得意得很：“看不到祖母，你可以看我啊。”

萧江沅：“……”

本就冬日，又逢天旱，往年的这个时候，李蛮正率文武百官，在洛阳就食，此行返程的终点便更长安为洛阳。宋州是抵达洛阳前的最后一站，这一晚也是封禅一行的最后一晚，李蛮特意下令准备晚宴，与众臣同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