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回 年少情怀总是诗 不只言说也是情
,先皇后还没死,那会儿我额娘还是德妃,婉姨不过是才进宫的一个小贵人。”
“你叫她婉姨?”酗儿无意打断他,但委实好奇,毕竟那个紫禁城中,如此有人味儿的称呼,又是出自这个没人味儿的嘴,实在罕见。
“嗯,我跟二哥都这么叫她。”延珏在她身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地儿,歪过脑袋躺在她胸前,酗儿有些不自在,拧了拧身子。
“嘶——蛆啊,别乱动。”延珏扣住了她的腰,轻而易举固定了她,知道动也白动,酗儿索性一动不动。
延珏接着说,“听宫里的老么么说,我不记事儿的时候,还叫了几年婉姨额娘呢。”
“呦喂,那你那辣子娘不得气死啊!”酗儿咂咂嘴,脑袋里是玉录玳听见气的跳脚的模样儿。
却听延珏只是嗤了一声儿,讥诮道,“她哪里知道。”
“那时候她整日忙着跟先皇后斗来斗去的,哪有时间顾虑我们,我一下生便在阿哥所,那时候除了奶娘,也就是经常来瞧六哥的婉姨,没事儿哄哄二哥和我,不过没几年,等我四五岁懂事儿的时候,二哥已经开始忙了起来了。”延珏无比自然的说着这些他并不放在心上却也从没有对别人说过的话,他说,“我这小时候,大半时间,都是跟六哥混在一起。”
顿了顿,延珏忽的失笑,“我这六哥,只比哑巴多喘一口气儿。”
酗儿翻翻白眼,心里长叹,关于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酗儿闭上眼睛都记得,第一次认识闷驴蛋时候。
那年她还小,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御驾亲征,她只知道那一年的草原上来了好多的人,额娘和孟姨一遍遍的嘱咐她,没事儿千万别瞎跑。
可她这猴儿,猴儿的也不是白叫的,她哪里在帐篷里圈的住,一日,她便趁着人不注意偷跑了出去,像往常一样拿着小鞭儿追羊跑,见小羊给她追的咩咩叫,她无比开心,却在这时,素来在草原横着跑的她居然被绊摔了,等她揉着屁股起来,才看见那横在草地上那一身月白的少年。
酗儿至今记得那个画面,绿油油的草地上,那个绊了她一跤的少年,非但没有道歉,甚至连瞧都没瞧她一眼,就好像她是一阵风什么的吹过不留痕一般,他只抬头看着天,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他的眼神里,没有喜怒,也没有哀乐,如果他没有眨眼,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生机。
虽然,他有一张酗儿从未见过的漂亮的脸,可这也不代表他就能在草原上这般嚣张。
五岁的酗儿,连骂都没骂他一句,直接走过去就朝他肚子狠狠一踩。
那一脚直接给他踩吐了,尤记得那一股水儿从嘴里喷出来时,他那不言不语茫然的样儿,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直到那月白色的衣服上映着的那些黄黄黑黑的水渍随风散过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儿,酗儿才有点儿明白。
原来是个脑子有病的。
酗儿虽顽皮,可从小阿玛就教他不能仗势欺人,在幼小的酗儿心里,她就是这草原一霸,她肯定不能欺负病残,当然,彼时的她,并不认识那月白的锦缎可是平常人家穿都穿不得的料子。
“我不知道你有病,我跟你道歉。”酗儿摘下脖子上挂的银质铃铛锁,“诺,给你,这是我全身最值钱的东西,就当赔给你药钱了。”
走了几步,见他也没反应,酗儿又返回去,把那他并未捡起来的锁,强制的塞到了他的怀里,难得善良的嘱咐道。
“揣好了,这个值钱,别让人瞧见了惦记,还有啊,你脑子有病,就别老乱走,这草原上的人凶着呢。”
见他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酗儿仗义的拍拍他‘痴傻’的脑袋,说道,“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大名,我小名叫石猴儿,这片草原没有不怕我的!”
……
当晚,酗儿就因为弄丢了那锁头,额娘气的罚她跪了一晚,那时候她还小,也听不懂那些什么,“女儿锁,嫁人了才能摘。”之类的那一套,她只是自古嘟囔了一晚上,“病秧子,害人不浅!”
结果,倒霉排连排,等到第二天她腿儿都跪的发软才起来,就被几个闯进营帐的侍卫给逮了,她没见过那几个人,只记得额娘一脸紧张却不敢上前拦着。
莫名其妙的,她就被带到了一个营帐里,一个穿明黄色衣服的男人一派威严的坐在座上,阿玛跪在地上,而昨儿那少年脸色惨白的坐在那屋内除却明黄男人之下唯一的座位上。
酗儿压根儿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就见阿玛站起来一脸怒气的朝自个儿走来,二话不说的扬起了手。
“别……别打她。”
只记得当时的少年结结巴巴,有些沙哑的一句话,突然整个形式都变了。
酗儿至今记得那个拍案而起的明黄衣服的男人。
那天,她第一次知道,那个少年是大清朝的六阿哥,而那句短的不能再短的话。
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且让所有人包括酗儿自己在内都不解的是,便是他开口了,也只与她一个人说话。
当然,话是相当的少。
……
记忆很长,回忆却只需用一眨眼的时间,从回忆里拉出来的时候,酗儿忽然有些庆幸身上趴着这么个主儿,那实实成成的体重压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并不是失去一切的浮萍般的漂浮在着世间。
“他为什么不说话?”酗儿自然而然的问着延珏,全然忽略了延珏跟本没有跟她直接说过延琮不能说话的事。
当然,延珏也没有什么反应,他依然抱着她,笑的有些奇怪,“天知道。”
酗儿听见了他咽口水的声音。
“六哥刚下生的时候,成日里哭,说是那时候阿哥所所在的整个外朝东路,被哭的是夜夜都不能安生,这奶娘更是换了一个接一个,哪个都是不行,要么是压根儿不吃,要么就是吃了以后大哭。”
“后来呢?”酗儿问。
“后来有一天夜里,阿哥所安静的反常,当时才上任一天的奶娘还奇怪来着,结果她一去看,给她吓傻了。”
“瞅见嘛了?”
“六哥窝在一只大狗怀里吃奶,他吃的特起劲儿,狗也像舔崽子似的舔着他。”
“啊?!”酗儿眼睛瞪的牛铃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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