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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回 佛曰缠绵不可舍 月老玩笑毁一生

佛曰:

如火盖干薪,增长火炽然;

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

薪火虽炽燃,人皆能舍弃;

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

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瞧见,僧格岱钦,瘦了,那壮硕如挺松的身量,如同脱了水一般,整整瘦了一圈儿。

好信儿的奴才悄悄问他的随扈们,随从们说:壮模样都是操练的,如今我们王爷闲置半年不曾带兵,瘦了不是正常?

这话说的有道理,可那些奴才们还是将信将疑,他们又纳闷儿了,若只是瘦了,怎么那一张从前颇为爱笑的罗刹面,如今鲜少见笑?不只如此,若仔细瞧去,是不是有那么几分失魂落魄?

随扈们说了:那不是废话么,如今大福晋才……

话到嘴边,都觉失言,遂自此闭口不谈,热闹全散,可那些听见的人都有几分了然。

哦,原来如此,可不,这满京城谁不知,那大福晋乌林珠与僧王是竹马青梅?如今大福晋香消玉殒……

众人都好似明白了什么。

可世间好笑就在此,往往大伙儿都明白的,正主却从未明白过。

对僧格岱钦来说,过去的三月,用煎敖两字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自承德回来,因皇帝的重用,他日日忙于满蒙交好事宜,虽得幸于他战神的威名,以及蒙人的身份,一切虽忙却幸在得心应手,内至皇帝,外至各汗王,无一不赞他,文能安内外,武能定乾坤,也因此,许多朝堂朋党纷纷欲投靠他的门下,值此:‘僧王是个什么样人,所好为何?’便成为时下热议之话题。

有人说,僧王痴武,所好自是为兵法神器。

也有人说,僧王好佛,所好绝非佛法而不二于它。

更有人买通他的随扈,前来问他:僧王是个什么样人,所好究竟为何?

于此,僧格岱钦只笑不答,不是谨慎,不是谦逊,而是,他也不知。

此话若问一年前的他,他会爽快的告诉你,他僧格岱钦痴武,痴佛,恨一个嫁做他人妇的青梅竹马。

可如今,他的回答只剩沉吟。

因为尽管他日日练刀,夜夜礼佛,可临睡前,他总会拿着那个蓝色的丑荷包,对月叹息,摩挲许久。

乌林珠的死,他以为自己应该是百感交集的,或是怜她英年早逝,或是嘲她曾背信弃义,又或者是恨她利用昔日旧情将子托付与他,他僧格岱钦,应该对她有数不清的复杂情感。

然,事实上,都没有。

当他久站在她的灵前,看着那嵌着名字的干巴巴的木头牌位,他第一次觉得,是她的真心错附了他。

背信弃义的人,是他。

因为他竟不只一次窃喜,她背弃了他,因为如果没有这一切,他便不会在那个时候,遇见了,她。

而也因遇见了她,才让他悟到,这世上竟有一个人,是孽缘也好,是劫难也罢,那都不可怕,唯一可怕的是,你从不曾遇见她。

于此,僧格岱钦是庆幸的,所以,原本今天,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他的双脚还是没听话。

他只想看看她,看她过的好不好,如此而已。

她瘦了,比几个月前瘦了不只一圈儿,可气色很好,一张脸云团儿似的白腻,那其上两朵晕红,随着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的每一个眼神儿和小动作时而不时的作乱。

她比从前更会做戏了,一双乌黑且灵动的眼,里头是爱或是恨,都让人更瞧不清了,她对着果家每一个人,笑的和善亲切,甚至对他,都友好的像是曾经的不快都不曾发生过。

她胃口变差了,尤记得避暑山庄如意洲畔,她啃着他带给她的鸡爪,骨膜都不曾放过,可如今,面对珍馐佳肴,她吃下的每一口,都伴随着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威胁的眼神。

有眼睛的都瞧得见,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好的旁若无人,好的惹人刺目,好的让他僧格岱钦觉得食不下咽。

他端着架子,坐的,假山,都遮着一层白被,在月光**的照射下,都泛着一层亮眼的银光。

清白。

酗儿看着一切,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无比清晰的字。

她抬起手,接了几片雪,那凉凉的触感经由手心激的她一个激灵,猛然间,她忽的自嘲的干笑起来。

瞧瞧,石猴子,你过的太幸福了,幸福的几乎快忘了,那所有惨痛的过往,幸福的就要忘了,那等着你亲手诛杀的仇人,幸福的几乎快忘了,你根本没资格这么幸福。

酗儿就这么站着,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若不是眉间不经重的雪砸到了嘴边,她许是会同这雪夜混做一团。

罢了,酗儿斗筛子似的蹦蹦,溅掉了全身的雪,彼时她自己瞧着自己的影子低咒一声:“傻逼。”

当然,随后,她又变回了那个不着调的死猴子,矫情对她来说,适度就成,过多就作呕了。

再说了,就算她苏东坡附体跟这儿吟诗三百首,她家那冤情,也不见得清白,故此——

酗儿裹了裹随手抓过有些单薄的棉氅,低声‘哈’‘哈’的喝了两声,权当补充阳气用来御寒,借着也不瞅月亮,便连蹦带窜的返回了院子。

不幸的是,她貌似迷路了。

当她迈进一个院子,脑子里,眼睛里已经通通画满了对火炭,火炕的向往时,她却瞧见了莫名其妙的物事。

却见院子中间的槐树下,一个男子赤膊露背拿着刀在雪中挥来耍去,那身形,健硕,那刀法,凌厉,就这刀法,按做平常,她定是要抬手鼓掌,叫声好,顺便再像集市瞧热闹似的给丢两个铜板!

可如今……她只想说……

哪儿来的傻老爷们儿,大雪天的跟这儿光膀子耍大刀?

丫脑子有泡吧?

酗儿翻了个白眼儿,发现自个儿走错院儿了,也无意跟这儿留着,故俩腿儿一抬——走人!

可说时迟,那是快,只听闻一声中气实足的喝道:“是谁?”接着,电光石火间,只听‘噌’‘噌’‘噌’几个疾步,一柄大刀已穿过飞雪,指在酗儿的喉咙中间。

丫有病吧!刺客过年也他妈放假吧?

酗儿才要骂,可这一抬头,却见一万般熟悉的刀疤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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