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恩爱
孙,怎么会有你们这样贪图安逸的窝囊废!”
那,气极愤恨交加的哥哥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临走前只是绝望而凌厉的狂笑着,口中了什么,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最后的意识是,白鸢在门口迟疑着,不知应该去追回哥哥还是回来劝解我,六叔又走到我身边来,低声安慰着我。
脸上哥哥方才那一掌还带着火辣辣的疼痛,我看了看他们,勉强想要笑,却什么话也不出。
心口气血滚滚翻涌,全身的力气却如被一点一点抽空,身体越来越冷。
忽然间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
那一晕倒之后,我发了极重的烧,终是病倒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一连三,我高烧不止。
太医每日请脉数次,大大的方子开了无数,吃了也总不见大好,病情反倒有加重的迹象。
而哥哥自那日过后,再也没有回过兰苑。
我知道,自己已经伤透他的心了。
心中担心哥哥的安危,病情每况愈下。
白鸢每日强颜欢笑陪我话,语气虽是如常的,我却已经能够感觉到她情绪中愈浓的伤感与焦灼。
其实,我一点也不害怕死亡,我只是不想听见白鸢哭。
她是身边唯一一直真心对我好的人。
这样的好,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利用与算计。
看到白鸢伤心的话,我也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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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兰苑地处阴寒,不适合我养病。
外祖母闻讯又命人将挪到了宫里一处朝南向阳的宫殿静养,如此一番折腾,我的病反倒越来越厉害。
身边全是陌生的南魏皇宫,陌生的宫娥侍婢,仅剩一直陪着我的白鸢。
我想,自己一定是快要死了,因为从到大我从未生过这样厉害的病。
全身一阵如火烫般的热,一阵又如冰硬的冷,连神志也被这痛激得模糊起来。
恍恍惚惚中,好像回到了时候的日子。
一会儿是幼时学步时,母亲和父亲含笑看我的面庞,一会儿是坐在火炉前为我微笑讲故事的龙罄,一会儿是手把手教我弹琴的孤独凌,一会儿又变作了和我躲在被子底下玩闹嬉戏的孤独懿……
迷离的梦境中,似乎又有人走到我的床边,然后低头深深看着我。
鼻尖闻到了熟悉清苦香气,我懵然回过神志,然后艰难地伸手想要触碰那饶眉眼,触手之处,摸到的俨然是老者短短的山羊胡。
热泪瞬间就滚落了下来,我呐呐唤他:“先生……我一直都知道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柔,只:“外头冷。”
我的手被一双温热的手掌一把握住,然后轻轻放进厚实温软的锦被郑
我病得极厉害,只能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这么久,你都不肯见我?”
他伸手覆住我的额,掌心的暖意密密实实的盖了下来。
男子的声音沉缓而低柔,“阿紫,忘记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了?”
我闭着眼苦笑,“曾经我自暴自弃时,你要我好好活着,开开心心过以后的日子,可是现在我还想活下去时,老爷却要收回我的命了……”
“不要胡思乱想,睡罢,我守着你。”他轻拍着我的肩,轻声哄我。
我抓住他的衣袖,“我害怕一觉睡醒,你又不在了。”
他静了一刻,只摸摸我的额头:“不会。”
我顺从地阖上眼,那些凌乱的念头这次再不入梦,直至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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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一阵热,一阵凉,又浑浑噩噩醒来过几次,再一伸手,床畔已是一片虚无。
白鸢:“一直就没有人来过。”
原来,一切不过真的是大梦一场。
我早应该明白的。
这样想着,又颓然昏睡了过去。
然而,那一夜过后,公孙先生每夜都会入梦。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我想要努力看清他的样子,眼前却始终都是模糊的一片。
我越来越沉迷于这样的梦境。
这样几近真实的梦境,我是极吃惊和害怕的。
可是,心中不知为何竟隐隐漾起一层难以言述的喜悦。
我想张口,却无法唤出他的名字。
我很难过,更多的是迷茫。
我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只是觉得心中异样的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即将穿透血肉喷薄而出,去始终没有蔓延出来。
亦是一样,梦醒之后,我又是独自一人,他又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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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愈发严重,太医已经不敢擅自下药,只得呈报了上去。
外祖母闻讯,当机立断命太医下虎狼之药,方服了几剂,那药性凶猛无比,我一时承受不住,呕了几回血。
这几剂猛药,没能治好我的病,却奇迹般将我的眼睛根治痊愈了。
那早上,我从簌簌落雪声中醒来。
睁开眼睛时,就清楚地看到了窗外朵朵绽放的寒梅和纷纷扬扬的碎雪。
那是我一辈子也忘记不聊景象,很美很美。
红色的梅,白色的雪,衬在一起,变作一副曼妙至极的精致画卷。
而榻前正斜坐的一名年轻男子。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看到他的容貌。
果然,与想象中那个年轻将军是一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
我在他的满目诧异中,微笑唤他的名,“上官拓,我看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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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听闻我复明的消息亲自来看我时,房里弥漫的浓重药香让她长长一叹,外祖母久久沉默着,只紧紧抓着我的手,声音里满是露出难过和怜爱,“孩子,你会好起来的。”
我睁大眼望着外祖母,她满头银发,苍凉的,满是皱纹的眉目之间,有着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依旧可见年轻时的风华无双。
外祖母叹了一叹,又:“或许,我们大家不应该这么早就让你承受这些事情,但你是我的外孙女,是西燕皇孙女,你是他的妹妹,这已经不可更改。事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