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从来不是我的累赘
不疾不徐,她一听就知道是他。不想理他,假装睡着了。
他一手撑在她的脑后,一手替她拨开遮住额前的碎发,睫羽上还沾着几滴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晶莹泪珠。他故意用冷冰冰的假肢碰她的脸,她装不下去,往里挪,避开他的触碰。
“你从不是我的累赘,我更怕自己成为你的累赘。”
低沉喑哑的声音,像是穿越重重的艰难险阻,终于沉重的落在她的眼前。
他侧过身抱住她,指腹摩挲她手上的戒指,忽而发笑:“我们走到今不容易,不怕死,却信不过对方可以保护好自己。”
她摽着劲儿,弯肘捅他:“你还好意思笑?”
这句话出来,两人心里都敞亮了。
楚辞翻身看着他,又摩挲他的左臂:“你哪次入阵不是一身伤,让我怎么相信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他亲了她一下:“你在阵法里老是擅自使用灵术,命都快要没了,我又该怎么相信你?”
“我这是为了谁?”
他掐了掐她的脸,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为了我。”
在她话前,又抢过话语权:“可除了灵术,我们还可以智取。”
薄唇堵住她的嘴:“听我把话完。你回忆一下,每次你使用灵术的时候,是不是都有一些不可避免的冲突或者非逼你出手的理由?”
楚辞仔细回忆三次阵法中所遇到的场景,每次动用灵术的情况的确与他的相吻合。一时间,脑海被‘灵力反噬’四个字搅得有些凌乱:“所以你到底想什么?”
“傻姑娘。”
帝居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你的灵术在阵法中被反噬殆尽,将来即使重回崦嵫山,也无法再成为号令神界的圣女。”
“我是不是圣女无关紧要,只要薜荔或者灵均在,神界始终有人引领。”
帝居摇摇头,一语道破真相:“薜荔与你的鬼蜮之气息息相关,你没了灵术,薜荔就会成为鬼蜮之气的新栖息地,而灵均早已惹下众怒,已失去统携神界的资格。”
楚辞心神一颤,曾经遮挡在眼前的迷雾,经他一点拨,瞬间明朗起来。这一环连一环的陷阱,竟藏着如此卑劣不堪的目的。差一点,她差一点就要将所有人都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算计,实在太过高深莫测,若非对神界恨之入骨,那便是存着毁灭地的狠戾决心。
怀中之饶静默,也让他选择缄默。这件事,他也是在千面阎罗灰飞烟灭后才逐渐参透的。
这个‘黑袍’,身后藏着太多的秘密,还有这个琉璃移魂阵,也是他的其中一个计划。
外头的色忽明忽暗,乌云上星罗棋布,好似正在下一盘与地搏命的大棋。帝居眉峰褶皱如山脊,要是不将他连同他身后的秘密一并扒拉出来,整个六界,将永无宁日。
“帝筳簿......”
“嗯?”
“我不想任何人有事。”
这个‘黑袍’着实厉害,每次都能算准他们的下一步,并在弹指间催发下一道契合的陷阱,让他们不曾有过怀疑。
估计这次,他也要有防备,不定还安排了不少虾兵蟹将陪他们玩呢。
帝居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在她肩上掖住,还有心情揶揄她:“现在知道错了?”
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脚。
“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的应对策论似乎都不校
“你觉得该怎么办?”
楚辞没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现在听我的了?”
“参考参考。”
“……”
她别过脸不看他,后者却像黏皮糖似的凑过来亲她,实则耳语:“这次并肩作战,我无法把身后的敌人交给你,因为他就在埋伏在我们的身后,伺机而动。”
楚辞对上他深邃如黑曜般的眼瞳,在里头看到了坚硬如磐石的东西。
新年如期而至,千家万户喜气洋洋,下了一夜的雪也停了,孩子们纷纷涌出家门或堆雪人,或打起了雪仗。笑声如叠浪般穿透生冷的墙壁,感染每一个人。
陈品淳由秀秀搀扶着,慢声慢步敲了敲芰荷的房门:“太阳都晒屁股了,懒丫头怎么还不起床?”
“嗯……就来……”
听声音,还带着困顿的疲倦,估计昨夜又通宵画设计稿了。
陈品淳心疼女儿,吩咐秀秀通知厨房待会儿要多做几样吃食给女儿补身体。秀秀刚应了声是,敲碰到佟佳婉,两人笑着互道新年好。又听到芰荷没醒,忍不住担忧道:“是得好好补一补,今晚就由我来下厨,给大家露一手。”
陈品淳笑着女儿有福,又能尝到她这个大厨的手艺。
两人聊着,一前一后到了前厅,佟佳婉瞅见正帮忙贴春联桃符的儿子,忙声透露军情。
董栋泽似乎满腹心事,低低应了两声,对这件事也不怎么上心。
佟佳婉趁四周没人,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怒斥:“我老实告诉你,除了芰荷这个儿媳妇,其他人我都看不上。你要是追不到芰荷,就别想我再认你这个儿子!”
董栋泽拽来开她的手,心里五味杂陈:“娘,不是我不想追,而是……”
“而是什么,你倒是快呀!”
“我感觉,芰荷妹妹心里有人了。”
这感觉并不是第一次。
就拿上次他送她去参加诗会的事情来。他寻了无数个法子,就是想进入她的朋友圈,与她有共同的话题。
后遭遇车尾被撞,他下车与对方车主攀谈,对方是个难缠的家伙,愣是要将责任推卸到他的头上,随后来了一位军官。对方是个官奴,三下五除二就要处理好了,再回过头来,才发现芰荷不见了。
军官走过来,是受芰荷所托,特意过来处理,而芰荷已经去参加朋友的诗会。后又打电话回来保平安,第二日黄昏才抵家。
出门前的悉心打扮,到回家后的红晕浅浅,那股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女性魅力,让他有种被利刃戳中心房的撕痛。
佟佳婉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原本反驳的话到口中,怎么也不出口,搜肠刮肚一番,:“可我从没有听品淳过芰荷有心上人,女儿的心事,难道为娘的还不清楚吗?”
董栋泽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