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去年春恨来时,落花人独迟

云龙山苍松翠柏间驻有一间隐蔽的茅草房,窗子前挂着各种药引,院子间还有一个小石磨,旁边的一个小男孩约莫十岁一本正经地研磨着草药,又仔细地辨认着颜色,俨然是个小大人。

只见他将十几份药以中火慢慢熬着,时而煽着火焰,确保一直是中火。

“女人,把药喝了。”小家伙没有表情地将药碗端给坐在屋前的一身素装的女人身边。

“嗯,谢谢你!”女人端过来开始慢慢地喝起来,这药倒是没有像别的中药那么苦涩,甚至还有点淡淡地花清香。

“不用谢,反正你是要嫁给我的,我是你的相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孝依旧是死人似的僵硬的脸。

“呵呵。”这绝对是苦笑,女放下了空碗,思绪沉下,目光有些许消沉。

“小佗,他,他还在那里吗?”女人抬起双眼看向这个男孩,一脸的交迫。

“嗯,一直都在,对着你的坟墓不停地喝酒。”小陀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女人深深叹了口气,王爷,我的宣王爷,你给我的爱,我无福消受,如果自己真的只是并蒂那该多好,但是自己远远不是自己,现在自己到底是谁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了,但是眼前有一件事情才是重中之重,那就是杀向北寺狱里的那个男人,一切因果全部也便可以终结了。

这也是母亲当初的遗愿,她不仅要做到还要救回自己的亲妹妹——紫萸。

虽然冒了一次显,她故意留下银簪叫太皇太后注意宫中那暗藏的势力已经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同时自己也被牵连其中,好在一切都不算太差,只是比想象中提早脱离了北寺狱而已,没想到庆幸有一个小神医的医治,如果是只有她自己恐怕还有些日子才能清醒呢,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紫铃金线,真好,它也在。

“你不要使用任何武功啊,到时候我都救不了你了!”小佗上前一步皱着眉头看着她。

“知道,”女人收回手,又一个微笑,“你前几日不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小佗点点头。

“我的名字叫紫眉,现在起我要用这个名字了。”紫眉目光一聚有些嗜血的味道。

“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我的娘子,还有去哪里都要带着我。”小佗说完又转身去熬自己的药去了。

唉,自己怎么遇到个这么个小家伙?紫眉摇摇头。

尹宣终于倒在了并蒂的墓碑前,撒在一旁数不清的酒瓶,他深深地合上了眼睛,在梦中他好像看见他心爱的女人朝自己走来,只是那张脸很模糊,他倒真希望自己就这样一辈子都不起来,那样也算是和并蒂在一起了,不管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看着你,我就知足了,他在心里一直默念,而她始终都不会听见。

“让我进去,你个大胆的奴才,你不过是我家的一个小奴才,现在还敢拦本王妃的路了。”徐金蝉被气得不轻,这个新来的小妾本就是自己家的一个小奴婢,现今成了王爷的人也就算了还在门口挡着不叫自己进去看王爷。

“姐姐这是做什么,是在这里大吼大叫吗?真是有失身份,我现在既然是王爷的人当然是要伺候王爷的,姐姐,虽然我的身份不高,但是我不会没有教养!”那尹宣娶来的小丫头一点都没有被震慑住,相反唇枪舌战字字较真。

“你你你……”徐金蝉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我很好,还不用姐姐惦记。”说着这个小丫头就转身关上了门,不出意外地听到金蝉歇斯底里,继而一笑。

鸾儿又慢慢走向沉睡的王爷身边,这个失去心爱之人的男人真是可怜,邋遢得不像话,哪里还有皇室的半点样子,她不禁叹了口气,她确实也为这个男人的爱感到惊讶,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男子还能有这般痴情。

“唉,真是可怜了一张俊脸了……”鸾儿的手渐渐抚上尹宣的面,又是一番慨叹。

“蒂儿,蒂儿……”尹宣的梦中无数次呼喊着这个名字。

“嗯,我在这儿……”鸾儿轻微一笑,从怀中抽出一根竹管,打开两端的堵头,轻轻一吹吹在尹宣的鼻下。

“蒂儿,我就知道你没走!”尹宣好似看到并蒂突然出现,“蒂儿……”

“我当然没有走了,我还有一样东西没拿走呢……”那声音一遍遍地在耳边传响,而尹宣早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王爷,告诉我你书房的密室怎么打开啊?把雪玉送给我吧……”鸾儿笑着看着思维混乱的尹宣。

清净的烛火在冷宫之中点着,这里到处都是腐臭的气息,若是问这皇宫之中哪里是最孤寂的地方那便是这里,就连风来了都会绕开这里,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风雨,只有着寂寥,自古以来多少女人在这个地方暗自神伤,但是就有这么一个女子安然地看着自己种的花花草草无比的满足。

“娘娘,出了一点事情,太皇太后竟然自杀了。”申有年在旁安静地看着那个女人拾掇花草。

“是吗?哼。”那女子淡漠地一笑。

“恐怕计划得改一下,那惺帝也似乎不是省油的灯,太皇太后临死前叫了他去,一定说了那件事,可是他竟然什么都不说,所以奴才想是不是可以……”申有年试探地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有年,那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就想叫他平淡地活着,你懂不懂?”女子转过头。

“是的,娘娘。”申有年低下头。

“还有你呀,大概是还不了解尹太后这个人,”女人转身坐了下来,“她是那种为了让自己不输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即使她死了爷不会叫留下的人好过,刘氏江山或者她的任何血脉的亲人,哼,她都可以随意为之,她最享受这种摆布别人的快感了。”女人抬起头,想起那个夜晚那个老女人开着玩笑般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语,简直似个疯子一般。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才不懂啊!”

“意思就是,她的确什么都没有对刘琢说,她只是不想叫我轻易得到我想要的而已,可是你以为我还是当年无知的丫头吗?”女人看着远方就好像在对话尹太后的灵魂,冷哼一声。

申有年一愣,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喜欢的女子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来,他竟然有点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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