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第十篇－春暖花开前2

张焕成轻轻抚着墙面，缓缓的朝右手方向走去，眼睛已经从天空上转移到正前方，不过还是略显痴呆。

来到尽头，只有一条通道，就是拐左，他转过身去，接着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空地，气温回升的缘故，堆积在表面的冰雪已经和土层混合在一起，湿嗒嗒的。

泥泞的地面并没有让张焕成意识到路的不好走，他的脑袋又重新的滑向天空，头部微微的晃着，随后便迈着蹒跚的步子，继续跟随着之前消失的那朵云彩。

在他身后，留下的，是一串深深的鞋印，泥水慢慢的汇集在里面，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张焕成的鞋子上附着越来越多的土块儿，没有察觉到的他，还是半张着嘴巴，椅着身子，朝前行进。

穿过了泥泞的土地，来到了一条不算十分宽阔的沥青公路上，天空里的那朵云彩已经变了模样，慢慢的散去，张焕成缓缓垂下头来，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道路的两个方向。

左面走，是可以和去二炮所的那条道相连的，右面走，则不知道去往何处，他站在那里，整个身子似乎有节奏得摆动着，停留数秒，便大脚一迈，向右面开始前进。

公路两旁整齐的树木上，覆盖着冰雪的枝条也渐渐的显露出本来的容貌，融化后的雪水顺着冰尖儿淌下来，噼里啪啦的，滴在地上，汇集成小溪，沿着道路两侧向地势低得地方缓缓流去。

公路上的积雪虽然也在慢慢褪去，却没有之前像之前那片土地一样泥泞不堪，张焕成拖着步子缓慢前行，渐渐地，鞋子上的脏土就被化作清水的积雪洗掉了。

就这样，动作重复再重复，没有饥饿，没有疲劳，没有困倦，永不停歇，蹒跚迈步。

太阳依旧镶在天空里，只不过位置已经改变，之前刺眼的照射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张焕成原本失去血色的身体也被镀了一层金，背后拖着的，是他那狭长的影子。

突然间，张焕成注意到前面不远处似乎站着一个人，大脑无时无刻的在调动着所有感官，却没有在前方的那个物体上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远处的那个人影，行为举止缓慢异常，几乎看不出在走动，它立在那里，身子随着微微的小风摇摆着，喉咙里面的声带时不时的也会随着空气的进出发出响动。

走到近处，张焕成机械地扭动了他的脖子，望着面前的这个人影，其腹腔被开了个大口子，肠子和内脏全部堆得溢出来，一根已经拖到了地面，随着整个的身躯节奏性摆动，乍一看，还以为是它的尾巴。

张焕成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两眼盯着，虽然仍是一副痴呆相，却能从中略显出一丝刚毅。

“呃~~~~~~~~~~~呃~~~呃~~”一股奇怪的低吼声，似乎还伴随着升降调，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紧接着，把脑袋扭回来，朝前面继续行进。

站在一旁的那只丧尸，在听到这一组怪异的声调之后，居然开始挪动自己的身体，拖着一瘸一拐的双腿，跟在了他的身后。

公路上，两条狭长的影子被快要下山的太阳光照射在上面，张焕成的身后不知不觉当中居然多了一位跟随者，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组高低起伏的吼声，给了他命令。

从他开始由小房子里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六七个小时了，在没有目的的向前行进中，张焕成已经在公路上遇到了四五只丧尸，无一例外的，在被其发出一阵低吼声后，全部跟在了他的身后。

其中有一只着装比较特别，一看就知道是警察，身上穿着防弹衣，只不过早已经被血迹染红，左侧腋窝处的一条撕裂痕迹的口子，相信是它之前的致命伤。

长途跋涉了一路，张焕成的身后已经聚集了不下十只的丧尸队伍，光秃秃的路面只能看到它们的身体，多少显得有些张扬。

周边的建筑数量始终不多，可以推断出它们的方向没有朝着市中心，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不知道黑夜当中它们是否还能正常前行。

张焕成慢悠悠的走在最前面，脑袋开始不停的向两边张望着，行为举止有些不同以往，面部表情僵硬但是却略显怪异，好似注意到了什么。

前方一两多米的地方，矗立着一座看似城堡一样的建筑物，整个外表被冰雪覆盖，边缘处的正在融化，四周围高墙耸立，十分严肃，靠近正门的地方，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漆黑漆黑的一大片，之前的火势可想而知。

“呃~~~~~~”张焕成发出低吼声，动作幅度比之前较大，跟随着他的十来只丧尸被逐渐甩在后面。

建筑的正门处，停靠着一辆引擎被撞烂的汽车，烧的面目全非，四周围散落着些类似残骸的物体，这里不是别的，正是之前他们栖身过的监狱。

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张焕成椅着自己的身子，加快脚步，从大铁门的缝隙钻了进去，后面的丧尸虽然行动迟缓，却没有要停止继续跟随的意思，也先后入了监狱。

黄昏之时，太阳快要落山，但光线早已被监狱里的几幢大楼遮住，伴着昏暗的光线，张焕成立在场地中央的绿地，低下头，望着插在上面的一块木板子，神情显得有些悲伤。

“呃~~~~~~~~呃~~”他不禁发出了低沉的哀嚎声。

已经被融化掉的雪水附在木板上，同时也打湿了几个歪歪扭扭用刀子刻下的字，上面写着‘生死之交谢博雨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