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未殇(六)
“夫人,外间有些客人过来,裴少让我来问您是否起了?”郑永的声音突然地响起,让她本是要迈出的步子突地一滞。
“起了,我这就出来。”她对着外间说了一句,心中腾起一丝小小的失落。
原来,不是他。原来,他还在为了这样的事情与她怄气。他是在意着婚前那场不愉快吗?还是,他原本对自己就是不甚上心的?
想着想着不由自己竟是陷入到了迷惑中,身旁的王妈催促道:“夫人,郑副官亲自来催,我们是不是……”她抬眼看了身旁的杜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些大帅府中的下人,倒是一个个会看脸色的紧。杜若眼见得王妈这般催促,也不好拂了裴泽尘的意,便急急地洗漱了,便下得楼来。
楼下,早有三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看见杜若下来,都起来问候了。
裴泽尘也从沙发上起身,站起来拉了杜若的手,与她并肩坐下。杜若看着他,有些受宠若惊。
“你瞧瞧,这小两口真是亲密啊!这都日上三竿了,嫂子方起床,定是哥哥昨日让嫂子累坏了吧!”一个穿碎花旗袍的女人说了,故意瞅了他们十指相交的手。另两个女人望见了,也是掩嘴偷笑。
“柳妹,你可真是胡闹,竟是让我这个做哥哥率先不好意思了!”裴泽尘说着,故意用手揽了杜若,举止亲密。惹得旁人不住地哄笑。
杜若看着这些富贵逼人的女人,倒是有些不明就里。不过,如今她被裴泽尘这般搂着,倒让她的心生出了不一般的情愫。不觉得,脸竟是被羞得通红。
“好了,别逗她了!哥哥,你倒是跟嫂子介绍介绍,我们都是谁。”另一个穿杏黄旗袍的女人看不过了,这才笑着说。
裴泽尘也陪着笑了,这才解释道:“这几个,都是我自家的姊妹。”他指了那碎花旗袍的女人,“这是柳妹。”又指了那杏黄旗袍的女人,“这个是兰妹。”刚要指另一个坐着的女人,那女人倒头先开了口:“嫂子您好,我是裴咏竹,是哥哥最小的妹妹。”
杜若望去,见她并不同于身旁的姊妹穿着旗袍,倒是一副西洋装扮,正疑惑间,那柳妹却开了口:“我们这小妹妹可是裴家唯一吃过洋墨水的女子,性子啊,倒是特殊了些。嫂子别介意。”
杜若笑了笑:“怎么会。”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杜若方知道,原来今日来的这几个女子,皆是裴泽尘同父异母的妹妹。尤其是那个叫做裴咏竹的女子,在国外留学期间,因为受了新式的教育,到了现在还不曾婚配。杜若问了她的年龄,才知道,那裴咏竹竟是与自己同年。
吃罢饭,几个人相约着打牌。裴泽尘坐在杜若身旁,教着杜若如何出牌,几个妹妹在旁边都好生不满,嬉笑着说裴泽尘偏心。
“哥哥,你这样做可是不对了。人家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怎么到了打牌,你就变了卦?”兰妹挤了眼睛看了杜若,惹得杜若一阵不好意思。
“是啊,从前我们与水仙小姐打牌,你也不曾这样,怎么到了嫂子,你就偏心异常了?”柳妹有些好笑地说。
裴泽尘听了柳妹这般说,不由得一怔。杜若只感觉他本是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突地松了开去。
“柳姐姐,你怎么这般说!”身旁的裴咏竹用手肘捣了柳妹,对她使了眼色。柳妹也深觉她失言,不住地解释。
“嫂子,哥哥可是清白的,都是我胡说,你可甭往心里去!”柳妹尴尬地笑了两声,也深觉出了周围气氛的尴尬。
裴泽尘没有再说什么,杜若看了他,心中不住地一阵失落。想起那日水仙来找自己的事情,又忆起两年前他们在一起时亲密的身影,不由得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是啊,嫂子,你可别听柳妹的,她就是嘴快,喜欢胡说,你可别生气!”身旁的兰妹看杜若不再言语也好生相劝起来。
杜若望着面前的三个女人,拼命地忍了心中的疑惑,笑了笑:“那些花边新闻我都是知道的,泽尘都对我讲过,你们不用担心。”她笑着,然后搓乱了面前码好的牌,“哎呀,牌乱了,我们还是重打吧!”她扭过头去,盯着牌桌,并不去看身后裴泽尘的表情。她害怕,若是看到了他的脸,她会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流下泪来。
不多时,裴泽尘便告了假说是要忙公事,便携了郑永出了大帅府。杜若也不理会,陪着姊妹三个打牌,一直到晚饭时间。
吃了晚饭,姊妹三个都各自回去了。这偌大的大帅府便又回复到了往日的冷清。
杜若坐在床上,抱着腿看着外间的夜空。春天的夜空是格外清明的。天幕中,大颗大颗的星星兀自地排列成型,像是无数眼睛,眨呀眨的,很是好看。
静寂的卧房中,她一个人开了小台灯安静地坐着。孤零零的身影映在面前的墙上,让她的心一阵空落。脑海中浮出下午那裴家姊妹所说,心中有些郁结。原来,他与水仙倒是有染的。不过也难怪,如裴泽尘这般年轻有为的人,不就是喜欢那些电影界莺莺燕燕的女明星吗?男才女貌,说的本就是他们那些人。她叹出一口气来,心中不免又自嘲起自己的命运。可转念一想,她嫁与裴泽尘本就不是自己的意愿,如今,又为何这般关注于他?不由得痛恨起自己来。摇了摇头,开了梳妆台上的留声机,索性不去细想罢了。
留声机里的女声开始唱着时下流行的歌曲。那样悠扬而有质感的声音,回荡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倒显出另一分寂寥与落寞来。
这时,门外突响起一阵汽车的声响。然后,便听到楼下的大门被打开了。
她站起身子快速地下床关了留声机,躲在被窝里听着外间的动静。
那“哒哒”的皮靴声,是他一贯的声音。她对于这种声音是熟悉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穿着筒靴的高个儿男人。他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她。
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像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唯有一双澄澈的眼睛露在外面,不由自己地盯着外间的一举一动。心跳,是那样的快,快到了无法阻止。她感到这般下去自己将要死掉了,唯有他的出现,仿佛才能打消她的疑虑。也许,若是他对她有解释,无论什么,她都会是相信的吧。那样的相信,甚至可以做到深信不疑。
她听得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楼梯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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