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过(一)
“啊——”杜若被裴泽尘的猛力撞得向后倒去,晶亮的雪梨汤洒出来翻倒在她的身上,顿时让她裸露在外的手肘一片灼热的疼痛。细瓷的汤碗与汤匙“啪”地一声摔成了碎片,在她倒下的地上,为她划出了几道血痕。
殷红的血就这样流了下来。点点片片,像是雪地里盛开得极艳的寒梅。
裴泽尘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看了倒在地上倒吸冷气的杜若,嘴角微微地抽动了几下。
杜若只看到他及膝的筒靴,锃亮的像是一面锋利的匕,齐齐地切到了膝盖,看起来生硬而自负。她只是抬了头去看他的脸。他的脸定格在她的脸上,怔忪间便移了眼目。
裴咏竹与王妈听到动静从楼下跑上来,看到地上倒着的杜若,都吓了一跳。
裴泽尘没有在意她们的眼光,绕过杜若,便快速地下了楼。
门口,郑永早在守候着,看到裴泽尘出来,急急地迎了过去。
“裴少……”
“什么都别问了,如今人已到了,马上备车!”他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帽儿上的徽章在阳光下倒是一片富丽堂皇的色泽。他回头望了一眼半开的房门,然后头也不回地步入了那明丽焦黄的阳光中。
外间的光亮伴着璀璨到夺目的气息,就这般毫无预兆地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不远处的那些法国梧桐,肆意地抽枝发芽,攒着新绿的叶,像是一个个跃然的生命,滕然而上。
有风透过那微张的门冒失的涌入,散着春季万物华生的芬芳。这样的季节,明丽和谐的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西洋油画,有无穷尽的真实瞬息而变。只是,那隐在那和煦微风中的一切,命运的一切,仿佛又在冥冥之中变了。
裴咏竹扶了杜若起来,有些埋怨道:“哥哥也真是,自己的妻子摔成这样也不知怜香惜玉,真不知道是不是铁石心肠!”
身边的王妈也过来劝,杜若站起身子,缓缓地说:“没什么,裴少最近心里也是烦躁的。我做妻子的怎会不理解。”说完,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裴咏竹深知她的心中已存了芥蒂,又劝了一阵。后来竟然蹿腾着与杜若一起逛百货公司。杜若经不起她一味的劝,只能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