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
情不自禁,我生生地推开他:“明天吧,明天再做。好吗,我等你。”
“就今天,现在。”他的喘息犹如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微风,带着点呼啸之声“如果明天我醒不过来的话,那么,我们都会是遗憾一生。”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既是对他,也是对自己。上帝是爱我的,我想,上帝是绝对不会给我这样的遗憾的,“我要你明天好好地做完手术,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再也不会管别人怎么看我,我也不会再怕你老婆上来就甩我一个耳光,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说完,我整好衣服,拿起手袋准备出门:“我现在回家去做你喜欢吃的五更鸡饭,你等着我,明天你一定要全部都吃完,好吗?”
“好的。”他点点头:“从现在起,我就在告诉我自己,我是那个幸运的百分之四十,我要好好地活下来,不要出一点差错,我要和你在一起。”
小郑送我回家的时候,一路上,他很是迷惑不解,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多陪关先生一会儿,我想,他一定是希望你多陪陪他的。”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小郑,你有恋人吗?”
“有过女人,但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那么,”我问他:“何谓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小郑想了想,回答:“我想,应该是关先生和您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恋人吧。我觉得,我也算是见过各个不同阶层的人,但是,很少有人,能像你们一样有着那么强烈激越的感情。”
关逸朗进手术室的时候,是一个清晨,那时候,我在家中的厨房里,从窗口望出去,天空就像一幅湛蓝湛蓝的画卷,一点一点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对小郑说,关先生作好手术,马上打电话给我。他说好的。
田鸡还是请隔壁的钟点阿姨帮忙杀的,拿回来的时候腿竟然还在动,看了很是惊悚,我发了一会呆,打电话给妈妈:“为什么那些田鸡都杀不死的?”
妈妈正和老陈在爬山,接了电话很没好气:“死不了么,你去替它们念几遍‘往生咒’吧……还有,这么点小事以后别打电话问我,你都多大了?”
被妈妈絮叨了几句,心里倒舒服了很多。其实,我的心自从他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起,就被剜空了,空是那种“本来无一物”空无一物的空,我是绝对无法让自己的肉身等候在手术室外的,我觉得那种漫长空旷的等待会令我即刻崩溃。
还是做点事情吧,做了事就什么都忘记了。很细致地煲上五更鸡饭,因为昨天没怎么睡好,在边上守着守着,竟迷迷糊糊地想睡觉,刚一堕入睡眠状态却又立刻惊醒,看见炉子上蓝色的火苗一舔一舔的,竟然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等五更鸡饭做好,我正用抹布细细地擦着煲的时候,小郑的电话来了:“关先生的手术很成功,您现在过来吗?我来接?”
“真的?”我问他,手中的煲一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