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泪,慢慢从手掌里浸出来,又一滴……
他拼命的征服着世界,却永远也征服不了他内心的寂寞。
这一刻,在这个无人的湖边。他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王。他也不是那个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
他只是一个伤心的男人,一个失去了爱人的男人。
远远的,有风吹过,湖水在温柔的拍打着堤岸……
北国夜,
月如钩,
微风轻送,
铁甲冷。
男儿胆,
女儿泪,
粉面依铁甲,
红泪湿罗袖,
弓寒弦断谁人怜。
香魂梦断,
苦觅芳踪皆不见,
上穷碧落下黄泉。
默默走在你身后,
雨落得是如此温柔。
铁蹄踏破万里山河。
我不在乎谁主春秋,
我只在乎谁得到了你的温柔。
风散尽,
万般情愁,
只落得悲歌一秋。
胭脂坐的时间久了,觉出夜的寒冷来。
肚子有点疼。
她觉得可能是寒气使肚子疼的。就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刚一站起来,腿就一酸,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肚子不是疼,一个劲儿的酸,酸的人受不了。
再想站起来,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天啊,孩子,你可要争点气啊。这可不是你来的时候啊。
一定要等到娘找到你父王,你再来啊。
胭脂在心里叫了一声苦。
肚子不再是酸,开始了一种扯心的痛。
“哎呀!”
胭脂不禁叫了一声。才叫出来,突然又意识到这是军营。她要是这个时候生了孩子,她一定会被人发现。这样一来,她就再也不能呆在军营里了。
她咬着牙,慢慢坐起来,拼命的吸着气,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安静一下。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一波接一波的剧痛,让她整个人陷入一片痛苦之中。
有人!
在胭脂摔下去的那一刻,拓跋焘就感觉到了异样。
凭着习武之人的感觉,他觉出倒地的那一声,是一个人。
是谁?
在这样的深夜里,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军营里的羽林军和虎贲军,是纪律严明的上等兵。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军营里的宗子、庶子、望士等下等兵,是不允许随意在夜晚走动的。在夜晚,只有负责值夜的士兵才会出现在军营里。不过,这里是最偏僻的一角。每夜值夜士兵从这里过,都是以小队为单位。绝不会有单独的个人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敌营的奸细?
这个念头一浮上拓跋焘的脑海,他的脸上就现出了一抺残酷的笑。
企图摸进他军营的人,必死。
他站了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是高高低低的树,还有茂盛的摭挡住视线的草。
凭感觉,他觉察出响动是来自最南边的堤岸以下。
他几个起跃,向着那个方向扑去。
“哦!”
胭脂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了。她感觉到了肚子的疼痛一阵比一阵猛烈。
孩子真的要出生了。
她这时候,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呆在帐子里。
在那里,她还有月玛可以帮她。
现在,她再想走回绣衣组的军帐,是不可能的了。她别说走,站也站不起来了。
喊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军营里,除了男人,就是男人,她可不想喊来一群男人来看她生孩子。
好在,她已经生过了泽儿。
多少是有点经验的。也就不怕了。
也许一个孩子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坚强。
胭脂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头脑清楚过。
她判断了一下眼前的情形。
一切还好,野草很茂盛,又离水很近,孩子只要生下来,用牙齿咬断胶带,撕下衣裳包住就行。然后休息一下,在天明之前,她还是能回到帐蓬里的。到那里,只要把孩子托老月头带出去,先找个人家养着。
这样想着,她就安静了下来。
忍着一波一波的剧痛,她拼命的用牙齿咬着裙子内部的白棉布,终于撕下一块来,她把布放在了一边。那是用来包孩子的。
她再低下头,咬着裙子,她想再撕下一块用来铺在身下。她拼命的咬着,牙齿酸的使不上劲,而一波,又一波的痛苦,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等到气息顺了,她又去咬。
她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茂盛的野草,突然,她停下了。
她看到了双脚,一双男人的脚。
她再顺着那脚,向上慢慢的移动着视线。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这双脚的脸上,
她呆住了。
是他,居然是他,是焘,拓跋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