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6)

昭元是个衰神,一沾上和东宫哪怕只有丁点儿干系的,他就要走背运。

贺顾在夜风中长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回自己屋去歇息,却忽然见到他那屋子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今日兰宵去了铺子里,人不在,正院除了曲嬷嬷,只有一个征野,但是征野通常不在这留下过夜,所以此刻人也不在。

院子里往日伺候的小厮长随,也都一个不见了,贺顾有些茫然,环首四顾,最终只好走上了台阶

这公主府谁这么胆儿肥?

竟敢未经允许,私进他的卧房了?

以前正院是瑜儿姐姐的居处,贺顾则住在偏院,在他知晓裴昭珩的真实身份前,一直不愿意打破长公主居住在此间的痕迹,正院也一直没人住,只有丫鬟婢仆奉命打扫,却也不敢乱了摆设。

直到后来裴昭珩与他坦白,贺顾自北地扶灵回京,才把居处从偏院挪了过来。

是以贺顾这个驸马虽然脾气好,公主府的下人也不多,可他们却个个都知道主院不能随意进的,否则便是上赶着触驸马的眉头。

里头这位倒好,不仅触了,还点着灯,在窗棂前噼啪的跳,生怕别人不知道。

贺顾今日本来心头便撺了几分火气,见状压根儿不忍了,沉下脸两步走上台阶,一脚便踹开了门

还好这次他记得门是自家的,留了几分余地,那门才终于在吱呀一声不堪重负的喘息声中,勉强苟延残喘下来了。

贺顾踏进门槛,正要开口发火,却忽然在屋中暖黄的灯火下、梳妆台前、看见了一抹既熟悉、却又几乎恍若隔世的赤色背影。

挺拔而形状舒展漂亮的肩,还有那人隔着衣衫隐隐欲现的蝴蝶骨,以及垂着的如缎般墨色的发。

瑜儿姐姐?

是是她?

不对不对是是他。

究竟是她还是他?

贺小侯爷一时简直傻了,脑海里瞬间乱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瞠目结舌。

外头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有人拉的,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顾才回过神来。

他当然知道这世间,除了那一个人,再也没有人能有这样的一副背影能有这样几乎只一个背影便能夺人心魄的颜色。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可他却还是莫名有些乱了方寸。

真是奇怪,他分明心里就心知肚明,眼前这个定然是三殿下,是裴昭珩,可他为何却

贺顾沉默了许久,嗓音有些干涩,终于道:殿下,你这是

只是贺顾话音未落,那边瑜儿姐姐的背影却站了起来,灯火前的人微微侧过头,露出了半副线条比之当初他们成婚时,更加锋锐、更加凌厉分明,却在点过朱的唇映衬下,也更显得美艳逼人的侧脸来。

她就那样远远地,目色淡淡的,毫无情绪的看着贺顾,一如当初贺顾一厢情愿、死缠烂打时的淡漠。

贺顾却生生瞧得忘了呼吸。

贺顾的脑海不停地在快醒醒吧这就是三殿下,他来治你了,你不会就这样中招了吧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间来回穿梭,脸上神色风云变幻,面皮也随之抽搐起来。

脑袋逐渐变成了一团浆糊。

灯下的瑜儿姐姐却转过了身来,神色淡淡的一点点接近了贺顾

贺顾咽了口唾沫,没来由的后退了一步,只是有第一步便有第二步、有第二步便有第三步

退着退着,逐渐也就退无可退。

最后贺顾只能被困在眼前低头淡淡看着他的瑜儿姐姐和门之间,无处可退。

子环。

贺顾:

就连声线,都是久违的瑜儿姐姐的那种中性中隐隐带着几分柔和的、完全听不出本来是个男子身份的声音。

贺顾看着眼前的人,若不是他意志力还算坚定,险些就要产生幻觉了

难道之前的才是一场梦?

什么男扮女装的三殿下,其实长公主就是长公主,三殿下就是三殿下?

好在最后还是闭目深呼了了两口气

醒醒吧贺子环!

他想咬牙切齿的问裴昭珩,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他今儿不就是和王二哥说了两句闲话吗,三殿下就至于这样逗弄他?

然而话到嘴边,看着这张脸却也实在是无法咬牙切齿,开口语气便先软了三分。

殿下这是做什么你你有话好好说就是,何必

话没说完,便见三殿下、或者说是变成了长公主的三殿下低下了头,贺顾耳后的皮肤猛地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他猝不及防之间仰起头,瞳孔放大,张着嘴惊得险些叫出了声。

裴昭珩抬起头来,却看着这样的贺顾笑了。

他顶着这样一张点过女子朱红唇脂的脸,却丝毫不显得柔弱或是妩媚,只有那种三年前初见时便叫贺顾一见倾心的、寒冽与美艳的糅杂,显得愈发瑰丽无双,叫贺顾几乎再也无法挪开眼去。

贺顾的身上分明什么也没有,很干净,裴昭珩却垂眸看着他,伸着舌尖舔了舔唇角,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叫人成瘾的味道。

贺顾看的简直傻了。

换做两年多前,他绝没想到,这张瑜儿姐姐的脸,会在他的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态。

裴昭珩看他这样怔愣的张着嘴,终于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笑了几声,才看着贺顾温声道:子环,他说我骗你。

他说得的确不错,当初我确然骗了子环,且如今也还能骗下去。

所以子环要走吗?

贺顾:=口=!

第121章

就算贺小侯爷是个傻子,此刻也明白过来了

三殿下这是

在喝王二哥的醋。

诚然,惹得三殿下为了自己心里不痛快,贺顾理应内疚自省的

但他回过味来,一想到那个平日里一向矜然自持的恪王,此刻竟然为他喝醋至此,还不惜拉下脸重新翻出当初那身无可奈何而为之的行头只为和王二哥较那压根儿八竿子打不着的劲

咳贺小侯爷心中竟然还有些甜滋滋的。

他心里想什么,脸上一向藏不住,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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