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权谋(二)

苏德轩霍然抬头,眸中迸射出希冀的亮光——天不亡我!

“父亲,父亲!快救救孩儿!”

苏德轩一把抛开手中毒药,红着眼睛盯着狱门口,他听到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听到救命的脚步,像雷雷鼓声跳动在他血脉之中。

“我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

几日不见,苏远苍老了许多,原本乌黑的发丝也因为日夜难寐,染上一层白霜。

他今日得了李尚书的准许才能来见苏德轩一面,一见到独子发丝凌乱,衣衫狼狈,短短三日人便消瘦了一大圈的样子,心中一阵抽痛。

“爹!救救儿子!”苏德轩却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苏远多添的白发,紧紧攥着他爹的手,生怕这根救命稻草不翼而飞。

“德轩···你怎么这么瘦啊···”苏源远摸着手中曾经养尊处优,如今瘦骨嶙峋的手,不由唏嘘。

“爹,你快救救我吧!”苏德轩可不耐烦在牢里寒暄,他狠狠咬着牙,扭头看向韩依,“爹,他要······”

“苏尚书怎么有空来此啊?”

不急不缓清润的嗓音响起,韩依叠袖在前,淡淡看着父子相见的一幕,随后淡淡截断苏德轩的话。

“闭嘴!”闻言苏远瞬间转醒,厉声呵斥刚想大呼小叫的苏德轩,以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苏德轩看了他爹一眼,一咬牙,忍了下去,方才苏远在他掌中画了两个字——静候。

狠狠瞪了眼韩依,他最终还是垂下头,爹既然叫自己静候,那就说明一定会有办法救他出去,为今之计,只有靠爹了!

苏远见儿子听话不语,转头望向韩依,躬身作了个长揖。

韩依挑了挑眉,“苏大人这是何意?”

“帝师大人,犬子无知,方才冲撞了大人,苏某在此告罪,但是今夜,下官是得到李大人准许,来见见德轩,能否请大人避避嫌?”

苏德轩冷眼看着,嘴里憋着一肚子委屈,韩依都想毒死自己,怎么可能会放爹和他单独说话!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听到韩依开口,“既然是李大人准许,那本尊也不能不给面子,一炷香时间,苏大人好好珍惜。”

韩依留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苏德轩隔着牢栅不敢置信地看向那道清逸背影,韩依当真同意了?

嘎吱一声,狱门缓缓关上,也遮住了外头唯一透进的月光。死牢里铜墙铁壁,但此刻,苏德轩却松了一口气,无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他颓然靠在铁壁上,觉得如此温暖,只是身上单薄的里衣被冷汗浸透,湿嗒嗒粘在脊背上。

“德轩······”

幽静的死牢里,苏远率先开口,他将手递过牢栅,包紧苏德轩的手,干裂的唇瓣上下颤动,“爹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你好好呆在牢里,有什么事,爹会派人通传!”

苏德轩双眸盯着苏远,流动着急切与喜悦,手中的铁镣随抖动哗啦啦直响,“爹!你要快先救孩儿出去啊,这里,这里把人当畜生,您不知道,方才韩依···韩依他要杀了我!”

“儿子差点就死了!”

苏远以为自己听错了?

“帝师为什么要杀了你?”

“爹你看,”苏德轩爬在地上,捡起草堆里那个瓷瓶递给苏远,“就是这瓶毒药,要不是您方才来了,我···我可就吞下去了!”

苏远愣愣看着那瓷瓶,对上苏德轩血红阴毒的眼神,却皱起了眉头。

韩依为什么要毒死德轩,就算要杀了德轩,不需要这种极端不好撇清的办法,派人暗杀,栽赃无关者即可,韩依今夜亲自来死牢喂德轩毒药,是为何?

苏德轩可没有他爹想的这么多,他毕竟太嫩太疯狂,只知道韩依要杀了他,死牢这地方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从来不会思考韩依这么做的疑点。

“德轩,”苏远替他理了理衣袖,长叹一声,“有爹在,帝师大人不会杀了你的,你放心,爹这几日熬着没来见你,就是为了等陛下气消了再求情,你听着,陛下不过是想搓搓你的戾气,并不会真正想杀了你,爹纵横朝堂这么多年,陛下的心思也有所了解,所以你在牢里,听我的话,会有人来通传你!”

“可是爹,韩依他真的要杀了我,您怎么就不信呢!”

苏德轩气急败坏,铁镣咣当一声甩在铁牢栅上,清脆的敲击声震得苏远后退一步。

他看着自己心急高傲的儿子,在心中摇了摇头,面上老泪纵横。

他抽回手转过身,长叹道,“不要小看韩依此人,你表面所看到所相信的并不一定是他真实目的,他能让爹和你独处一炷香的时间,就说明他知道你会告诉爹,他要毒死你的事情,也说明,今夜之后他不再会亲自动手杀你,所以这几日,你且安心。”

苏德轩慢慢松开攥紧的手,略一思忖,觉得确实有道理,韩依今夜失手,必然不敢在爹知道的情况下再下杀手。

“儿子明白了,爹,您可要快点来救我,还有娘,让她去求求外公,广宁侯府功勋卓然,陛下一定会心软的!”

提到严娇兰,苏远愁眉紧锁,“你妹妹还病着呢,你娘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等你出来了,第一个要向你娘好好反省!”

苏德轩忽然想起什么,关切道,“妹妹的病如今怎么样?”

“老样子,魔障得厉害,全身的溃烂非但不见好还有加重的趋势,连王扶春都束手无策······”

苏德轩拧紧眉头,“就只有亓墨的药有效?”

苏远缓缓点头,背影寂寥无奈。

怎么又是亓墨,难道没了亓墨就什么都办不成吗?妹妹的病,他的牢狱之灾,每一样都和亓墨有关,苏德轩忽然顿住了,他眼底划过不敢置信的暗光,记得每一次出事,亓墨都会出现,是巧合吗?

“爹,亓墨不可不除!”

苏远侧身看着他犹不死心的儿子,语重心长道,“德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嫌事不够大吗,这个亓墨,从看到她第一眼开始,我便心中悸悸,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苏远想了想,最终化为一声自嘲,“罢了,怎么可能呢!”

苏德轩心中却另有计较,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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