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伯玿光年筒暗传逸闻 鸾姬不留灯窃收情思
兴!她思量:“仲瑝必会离开钟鹛山,寻个村社,平凡度日,只需短短几十载,便可返回天宫。”
然而,三界之事,纵使十天尊主,总有料不定!
话说钟鹛山中,慧箬不知千秋白为何突然失去记忆,急得她闷思怅惘,忧容满面,发问道:“慧白师弟!你果真什么也记不得?”千秋白昏昏不明,只是摇头,紧蹙紫眉,叹道:“记不起往昔任何事,头疼!头疼!”慧箬想要将事实尽述,又恐其思虑太过伤身劳神,故而犹疑不决,最终只能撒谎道:“师弟莫要慌张!只因你昨日从山头跌落,磕伤脑颅,才暂时失忆。你自幼得夙慧师父教养,在这钟鹛山中,只是温书听法,修习武学,日日如此,生活淡然,本也没有特别记忆,失了亦无妨!师弟头疼,是因案牍劳苦,作稍歇即可缓解!”千秋白信以为真,果然舒怀,不再头疼。慧箬徐徐思量:“总该寻个法子将他记忆唤回!”她暗施仙法,可惜于事无补;她遍寻灵药妙方,依然不见起色;她对着日月星辰祈祷祝告,也还是徒劳无功。慧箬招穷计竭,无可奈何,自叹:“正所谓‘往者弗及,来者不闻。’能抛却不可追及之过往,未尝不是幸事!强求记起,恐又是伤!既天意使其忘断前缘,我区区慧箬,何苦逆天?”
但道慧箬,本在无相泽得千秋白相救时,便已芳心暗许;至这番,她对他愈怜愈爱,体贴入微照顾,再不提烦恼旧事。失忆的千秋白,虽时常对着金白莲花发呆,若有所思,却早也没了先前的热情,只是淡淡说道:“此同根比肩金白莲,风姿倒是卓绝!”千秋白这一凡人男子,对金白莲花不再上心,而面对貌美如画、体贴温柔、知情识趣的黄裳仙姝慧箬,却是情感日深。他心中以为自己与慧箬果是青梅竹马,由此益加珍视。正是一个轻抚七弦,一个持颐听琴;一个临风舒怀,一个对月和诗;一个黄裳飘飘舞,一个紫衣翩翩行。他们,演绎着一场短暂的仙凡情缘!不过两年时间,千秋白与慧箬,就着仙天神地、灵山秀水,披上锦缎霞衣,挂满红花囍绸,不设珍馐百味,只交杯淡竹酒,对饮竹花蜜,一嫁一娶,结为和美夫妻。
说那天神伯玿的心腹听声星君,专好以探听消息媚上,前番只是探得仲瑝与慧箬混居,而今窃知失去仙元记忆的仲瑝不但没有离开钟鹛,反而与慧箬大张旗鼓连理并蒂,他心想:“这桩风流逸事,却不比先前的更加炸耳?”听声星君一经落实消息,深夜急急赶往焕瑜殿,与伯玿秉烛话谈。
听声星君道来:“正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天神此番可以不动一兵一卒,不出一刀一剑,大获全胜!可谓,半道上忽抬头,喜从天降!”伯玿疑而不解,问道:“星君所言何意?伯玿愚钝,还请点化!”听声星君晃着脑袋,本饧(xíng)眼坐在高椅上说话,“嚯”地抖擞精神,突然站起,憋着笑,哑声道:“天神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劣弟,厌倦了在凡界府宅纠集粗鄙莽夫或浪荡酸友空虚度日,便就整日拎一酒葫芦浑逛,而今,竟又耐不住美色欢情,私相娶妻了!好一个风流坯子!”伯玿闻言,惊喜不迭,他正欲寻藉端以斗仲瑝、近鸾姬,这方拿捏到仲瑝的短处,先是一愣,而后喜得一嘚瑟,把那镶宝珠金冠竟甩歪了!伯玿难掩欢乐,大笑道:“真是‘天庭有路他不走,冥府无门他偏闯!’在天宫时,他便受妖葩的邪香淫姿魅惑,犯下大错,好好一天神不做,非要去那谬仙府地当罪徒!不想,他被囚了千年依然死性不改,下到凡界,又惹这样一桩风流案!仲瑝,仲瑝,还真是多情!积习难改,要他脱胎换骨,还真非易事!啊哈哈哈……星君!他果真已经殢(tì)酒恋色、颓靡不堪到这般地步?”听声星君笑道:“他未能全了尊皇旨意,回不得天宫,月月年年,独自在下界漂游,结识的都是些凡胎俗骨臭肉,正是近墨者黑,难保他不生凡心、不被带入歧途!何况,下界烟火也算是别有滋味万种!身为男子,他免不了入乡随俗,当个‘有梦襄王’,便也要寻个‘有情神女’,才织得出一片巫山云雨!”“哈哈哈……”伯玿听得拍掌叫好,猥琐奸笑不止,与素日里在众仙神面前的衣冠楚楚、光明俊伟的尊贵帝胄之状,判若两人。正可谓,道貌岸然伪君子,外头光华里头渣!
伯玿继续抽笑着说道:“他要拈花惹草,他要窃玉偷香,他要追莺逐燕!星君且说说,伯玿作为长兄,当如何‘助一助’我这风流二弟?”听声星君笑道:“何劳天神亲自动手?要清除肘腋之患,天神不妨假之于人!”伯玿不解问道:“哦?何以‘假之于人’?”听声星君凑到伯玿耳边,窃语一番,告知如何如何。伯玿听罢,高声笑道:“星君真乃伯玿之智多星也!”
正可谓,暗箭伤人最要命!他两个设计图谋仲瑝,商量诡计毕。次日,听声星君变成一粒袖扣,贴在伯玿袖口。伯玿窃笑,驾起裘齿云,飞往孤直圣翁处。
话说孤直圣翁,方额竖眉,两鬓苍白,略蓄短须,不苟言笑,脾气甚为孤直。青霄天帝奉昊曾赐其墅院殿宇,这老头儿偏不受用,相中了一棵珍珠树,手挥藜杖,施个仙法,从树杈中造出一座珍珠砌成的小屋,就当了居处。珍珠屋宽敞明亮,有厅有堂,有室有房,倒也不比富丽殿宇差几分。孤直圣翁每日煮酒、烹茶不算,最热衷于变出另一个自己,同坐树下。本尊与分身对弈,博得不亦乐乎,有时竟为一子之得失,争得面红耳赤,不依不饶,唬得树冠中的珍珠燕,“扑腾”四散。这位老圣翁尤其不爱热闹,纵如青霄天后嫆芬之诞辰宴,他亦不到场。有神仙问其因由,他只答:“众生好朋,成群结伙,本仙却爱独行!”因其曾于青霄天帝奉昊幼年时,对奉昊施以师恩,故而,在青霄天宫,也无谁敢对他绯长论短。孤直圣翁对众神仙大都不屑,却是典型的“隔辈疼”,单单偏爱奉昊的长子伯玿。每逢伯玿前来拜谒,不苟言笑的老圣翁总是乐得合不拢嘴。
这番,伯玿见到孤直圣翁,欢欢喜喜拜道:“师公圣翁在上,请受徒孙玿儿叩拜!”“玿儿快起!”孤直圣翁且说且拉着伯玿,坐于珍珠树下珍珠椅上。伯玿恭恭敬敬说道:“母妃看顾甚严,玿儿终日读书修法,看庭理事,未能日日前来师公圣翁处问安,还请师公勿怪!今日方得了一晌空闲,便匆匆前来相陪。师公一切可都安好?”孤直圣翁喜得竖眉弯弯,两鬓飞霞,答道:“师公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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