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哥，这是烧给晚棠姐的吗？」许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p>
我回过神，皱眉斥责她：「什么叫烧给她？别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p>
许梦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我还没分辨清楚，她又恢复了惯常的天真烂漫的表情。</p>
「好嘛我错了，绍哥，既然你最近不去开炒粉摊，晚棠姐也没在，那今年过年你能陪我吗？」她撒娇。</p>
见我没说话，她又低着头说：「我也没家人陪了。」</p>
我不由起了恻隐之心，答应了。</p>
「你想放鞭炮烟花那些吗？小孩子都爱这些。」我摸摸她的头。</p>
她护住自己的头说：「什么小孩子，我也就小你两岁，而且我跟你都已经……」</p>
她顿住了。</p>
「你跟我都已经什么？」</p>
「没什么。」她撇撇嘴，「不是要放烟花吗，我还要玩仙女棒。」</p>
我不知为何不敢追问。</p>
点燃仙女棒的时候，火光照亮许梦清纯的脸庞，我又不由得想起了晚晚。</p>
我们曾在每年除夕肩靠肩在夜空下看烟花，也许下余生都要一起看烟火的愿望。</p>
今年她失约了。</p>
我拍下许梦在烟花下蹦蹦跳跳的背影，发给她。</p>
以前她每每爱为许梦呷醋，我要让她看看，她不回来，有的是人和我看烟花。</p>
许梦还是小孩子心性，没玩多久就说累了。</p>
「绍哥，我最近住你这好不好？」</p>
「你不就住隔壁吗？有什么事过来敲门喊我一声就行了。」</p>
她摇摇头，「家里没人，太冷清了，我不想回去。」</p>
我心生犹豫，万一晚晚突然回来，看到许梦住我们家不太好。</p>
可我偏偏无法拒绝。</p>
先不谈青梅竹马的情谊，许梦如今孤苦伶仃，和我有些关系。</p>
她决绝地和自己单亲妈妈吼出那句「我这辈子非绍哥不嫁」的时候，我已经和晚晚结婚了。</p>
她妈妈一辈子没离开过农村，听到自己女儿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时候，当场心梗而亡。</p>
她说这话，显然是有些幼稚的，可这又不能怪她。</p>
她只是还没长大，还以为自己在过家家罢了。</p>
当年我想去大城市谋生路，家里却无法为我提供足够的盘缠。</p>
她偷了母亲攒着想让她读书的钱给了我，骗我说是自己捡垃圾攒的。</p>
她也因此没读上书，更没走出过村子，心智不太成熟。</p>
虽然后来我靠着摆摊卖炒粉赚了很多钱，在我家隔壁给她买了套房子，但总还是觉得亏欠她太多。</p>
我终于点了头。</p>
「客房前几天刚打扫，你去睡吧，缺什么跟我说。」</p>
她亲昵地揽住我的手臂，说：「我想和你一起睡，像小时候一样。」</p>
我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是小时候了，别胡闹。」</p>
她晃了晃我的手，笑嘻嘻地说：「我开玩笑的，我有大床可以睡为什么要跟你挤，不过讨个晚安吻总可以吧？」</p>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踮脚亲了亲我的脸颊，转头就跑。</p>
我摇摇头，怎么还是这副淘气的性格，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p>
回房洗完澡出来，我拿起床头的陶瓷娃娃细细端详。</p>
晚晚爱做陶艺，但我不记得这是她什么时候做的。</p>
手工也有点粗糙，不太像她的水平，只勉强能看出来是晚晚的模样。</p>
但近来我每天晚上要看着它才能入睡，实在是有点莫名。</p>
而且，我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p>
盯着它想啊想啊，我迷迷糊糊睡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