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冉独自一人，形影单薄地出现在医院。</p>
“陈医生，我要做人流！”</p>
陈医生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你试管99次得来的孩子！你现在跟我说你要打掉？”</p>
“你为了这个孩子，一次又一次地打针取卵，一次又一次地喝药。你肚子上触目惊心的针孔我都不敢多看，这么来之不易的孩子，你说不要就不要？”</p>
“我不赞成，我不会给你做手术。”</p>
林冉躺在手术床上，脸色苍白，苦笑着摇摇头：“陈医生，您就帮帮我吧。”</p>
顾北川想要的，只是孩子。</p>
是不是她生的，无所谓。</p>
是她自己太过强求。</p>
也许前面98次的试管失败，都是天意。</p>
陈医生继续劝说林冉，可林冉只是沉默地不说话。</p>
她最终只能叹了口气。</p>
“流产手术家属需要签字，我会通知你的家人。”</p>
林冉摇摇头，并没拒绝：“他不会在意的。”</p>
陈医生按照资料，找到紧急联系人的电话。</p>
打给的是顾北川，然而是顾母接到的。</p>
“你好，我这里是晨光医院。孕妇林冉这边要进行流产手术，需要家属过来签字。”</p>
顾母嗤笑：“林冉花钱找你演戏的吧？她怀不怀得上孩子，我还不知道吗？！”</p>
“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鸡，她要是真能怀上，我还巴不得她打了。病秧子一个，生出来的也只会是个病歪歪的。”</p>
“让她打！”</p>
冰冷的嘟嘟声回荡在整个病房。</p>
林冉扯出一个笑：“陈医生，让我自己签字吧。”</p>
“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p>
林冉在单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沉沉地闭上了双眼。</p>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身体空荡荡的。</p>
就好像有一块肉被挖走了。</p>
拿起手机，满是顾北川的短信。</p>
【冉冉，刚刚有事在忙，没接到你电话。】</p>
【有什么事吗？】</p>
林冉没有回复。</p>
她在医院住了几天，中间顾北川有发几条信息，她都没回复。</p>
出院这天，她刚出病房，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顾北川。</p>
他身边还跟着顾母，两个人正扶着一个孕妇进病房。孕妇的肚子看起来至少五个月了。</p>
林冉下意识跟了过去。</p>
“遥遥，来，这可是妈特意给你炖的汤，趁热喝了。”</p>
陆遥面色有些为难，“伯母，我还无名无分的。你对我这么好，冉冉姐不会有意见吧？”</p>
“她敢！”</p>
陆遥低头，掩下眼里的得意：“真羡慕冉冉姐，有您这样体贴的婆婆，还有顾总这样好的丈夫。”</p>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顾总也不愿意抛弃她。”</p>
“不知道以后还愿不愿意有人要我这样生过孩子的女人。”</p>
她期盼地看向顾北川，却没得到任何回应。</p>
顾北川站在窗边，背脊挺直，眉宇间带着些许挥散不去的阴郁。他抽着烟，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颓靡又贵气。</p>
陆遥的目光渐渐迷离。</p>
顾北川盯着手机有些出神。</p>
这几天给冉冉打电话发消息都没有回应，也许是还在生气。</p>
结婚这么多年，冉冉还是第一次这样冷淡，看来让别人生孩子对冉冉来说还是太不能接受了。</p>
已经怀上的也不能打掉，只能等孩子出生之后，好好给冉冉道歉了。</p>
他知道冉冉的弱点，只要在床上亲吻她的小腹，让她求饶。</p>
冉冉兴许就把这事揭过了。</p>
想到林冉羞涩的模样，顾北川的脸上不由得带上一丝笑意。</p>
“北川，你想什么呢？”</p>
顾北川回过神。</p>
顾母有些不满：“遥遥怀着孕呢，你怎么能在这儿抽烟？”</p>
顾北川看了一眼陆遥，手里仍旧夹着烟。</p>
“没想什么。”</p>
“北川，你跟林冉离婚吧。”</p>
顾北川顿时皱眉：“妈，我之前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的妻子永远只有林冉一个。”</p>
他看向陆遥：“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保你衣食无忧。”</p>
“其他的，认清你的身份。”</p>
陆遥心里恨不得咬死林冉，面上还要乖顺答应：“顾总您放心，我记得我们的交易。”</p>
顾母上了年纪，坐久了有些不舒服，提出出去散步，林冉立马躲开以免被发现。等离开之后，她又回到病房门口，看见陆遥羞怯地勾着顾北川的手指，声音甜腻。</p>
“顾总，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口总是不舒服，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瞧瞧呀。”</p>
林冉看见陆遥握着顾北川的手，从病服领口探入。</p>
顾北川抖落了烟，似笑非笑：“不舒服不找医生，让我看？”</p>
陆遥的身子也软了下来，抬腿缓缓勾住顾北川的腰。</p>
“顾总对遥遥来说，就是最厉害的医生呢。”</p>
林冉逃也似的跑了。</p>
她不敢再听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