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来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p>
我艰涩开口。</p>
“这是哪？”</p>
“这是谢首辅的府上，首辅说小惩大诫即可，如今大婚在即，让我们好生照顾你。”</p>
“只是谢首辅留在宫中照顾三公主，今晚怕是回不来了。”</p>
我早猜到如此，已经不会有这样的奢望了。</p>
浑身疼得不能动，婢女在一边得意笑着，丝毫没有要端药碗过来的意思。</p>
我心流满了眼泪，可我还不想死。</p>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马上就可以离开这放我自由。</p>
我想活着。</p>
一点一点挪动身子，忍着剧痛，苍白无力的手终于扶到了碗边。</p>
婢女突然伸手一别，“哎呀”一声。</p>
碗瞬间掉落碎裂一地</p>
“对不起啊二公主，都怪奴婢笨手笨脚的，拿个碗都拿不好···”</p>
说着，婢女突然脸色一变跪了下来。</p>
“首辅大人。”</p>
谢璟冷着脸让人下去再煎一碗药来。</p>
“看来你脾气还和以前一样大，任性妄为。”</p>
听到他的话，我知道他误会了。</p>
不过我已经不在意了。</p>
“这十日你便好好在府上养着，婚事宫内的嬷嬷会操办好一切。”</p>
“不过萧婉意你别得意忘形，我心中的夫人只有棠儿一个，你我碰都不会碰一下。”</p>
婚事？从为质的第一年起我就不再奢望了。</p>
没多久，婢女端着药进来。</p>
谢璟出乎意料地亲手喂我，喝完后才道。</p>
“棠儿想要一把清羽扇，你手艺了得最会绣扇，这几日你便做一把给我，反正你也无事。”</p>
他要不提我都快忘了，绣扇是我最拿手的活。</p>
谁看了都要夸一声巧夺天工，栩栩如生。</p>
只是我的手在燕朝数次被碾压折断中早已废了，眼睛被毒粉创伤治好后，入夜后也看不清东西了。</p>
“我绣不了。”</p>
谢璟脸一沉，将碗重重一掷。</p>
“你以为你有的选吗？”</p>
“抢了棠儿的位置，能为她绣扇是你的福气！你不绣也得绣，绣不好你别想出去！”</p>
冷哼一声后，他甩袖而去。</p>
片刻后，婢女就送来了针线绣布。</p>
我只能寻着最亮的地方一针一线地慢慢绣。</p>
绣到后面，手都快拿不稳针线，眼睛在白天看东西也越发模糊。</p>
七日后，谢璟来看我绣的进度，满脸嫌弃。</p>
“你看你绣得什么丑东西，绣了那么久才绣一半，平日里都干什么吃的！浪费伙食！”</p>
“算了，反正棠儿说不想要了。”</p>
说完随意扔进了一边的火盆。</p>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多日的辛苦瞬间化为灰烬。</p>
谢璟看着我失魂般的表情，皱眉道。</p>
“行了，一个不值钱的东西罢了，等会收拾一下跟我去参加宫宴。”</p>
我早已被磨灭了所有脾气，平静点头。</p>
话落，婢女进来替我梳妆更衣。</p>
看着我的脸，恶劣一笑。</p>
“二公主看着老了很多，怎么都有白发了？一点比不上三公主明艳年轻。”</p>
我看向镜子中自己的脸，已经开始生出皱纹。</p>
说着，婢女挑出一件褐色显年纪的衣服。</p>
“既然如此，那衣物也该挑选和公主合适的才好。”</p>
我已经无力再争了，不过是想看我笑话罢了。</p>
比起在燕朝的日子又算得了什么。</p>
我伤势还未好全，加上眼睛受损看东西模糊，只能由婢女搀着走路。</p>
宫宴过半，婢女不知道将我领到了何处。</p>
等我反应过来时，周围响起了一阵阵嘲笑声。</p>
“这就是那个刚回来的公主？又老又丑的，而且离国那么久这儿哪里还容得下她，不就是个外来人吗！”</p>
“我的天笑死了！在燕国待久了人也蠢了吧，这身衣服我祖母都不穿的，还有你看她的妆，细粉都在往下掉，红一块白一块的！”</p>
“还有我可听说，她早就被一群人凌ru过，为了钱还主动与人欢好，享受至极......”</p>
听到这，我不堪的身子一抖，终于有了反应。</p>
我转身想跑，萧棠却伸手一把扯住我。</p>
“皇姐，这都是一些不懂事的玩笑话，想必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p>
我并不想留在这白费心力，使力甩开她的手。</p>
她却攀得紧紧的，拨开我的头发，轻声道。</p>
“皇姐，你当真是老了许多，憔悴不已啊，毕竟你在燕朝的日子，没人比我更清楚了。”</p>
我平静的脸终于有了几分波澜。</p>
萧棠满意看着，好整以暇般继续道。</p>
“要是没有我的命令，他们哪能那么放肆，听着你的遭遇，我都心惊胆战，可我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我脸上闪过几分怒气，奋力甩开她的手向后退去。</p>
可她的声音依旧如魔鬼般落在我耳朵里。</p>
“还有啊，那几个奴才原本的确是阿璟派去接你的，只不过被我拦住多说了几句话。”</p>
“怎么样？回忆起那日的滋味，定是舒服极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