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你……裴姨,拍一张你的照片给我看看好不好?”
对方有很长一会没有回应,郁绵放下铅笔,轻轻呼了一口气,把脸颊贴在凉凉的桌面上,心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她可以找她要照片吗,会显得很猥琐吗?
……她是真的只想看看她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的。
郁绵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幸好手机屏幕亮了,有几条未读消息。
“想我了?”
“这张可以吗?”
照片发过来的最晚,过了几秒才弹出来。
郁绵愣了一下,指尖轻轻点上屏幕。
点开照片那一瞬,她的呼吸凝滞了。
照片上没有露出脸颊,但她却一眼就认出来,裴松溪穿的是那件雾霾蓝的吊带睡裙,细细的肩带落在玉瓷般白皙的肩膀上,再往下是大片白净的肌肤,衬着线条精致、深浅适度的精致锁骨……那么诱人的弧度,又美又欲。
“怎么不说话?”
“!!!”
郁绵实在不知道回复什么了,只发了三个感叹号,然后往床上一扑,裹着被子开始土拨鼠尖叫,实在是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她简直要疯了!
她把照片保存下来,然后换成了自己的屏保了。
裴松溪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过来,郁绵按了接通:“裴姨?”
对方低低的笑了笑:“想我了?”
那是她刚刚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她的声线是这么撩人的温雅低沉,郁绵本来想说话的,被她一句话问的说不出来,只在床上疯狂打滚,过了好半天才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心:“那你想我吗?”
裴松溪笑而不应,好像是在故意磨她的耐心,有点逗着她的意思。
郁绵罕见了有了较真的想法,她把电话挂了,想了一会,去浴室换了衣服,也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今天看到一句诗很喜欢,想发给你。”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裴松溪准备给她再拨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新消息,明明现在不是春天了。她有些好奇她会发什么照片过来,于是先没打电话,只是将照片点开了,下一瞬愣住了。
照片是年轻女孩白皙纤细的脖颈,再往下也是稍显纤瘦的小巧锁骨,大片细腻的玉色之中,微微沾了一点粉的指尖轻轻搭在锁骨的边缘,再往下……还有隐约可见的,若隐若现的微微起伏,像是……没穿内衣的样子,诱惑着人的视线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裴松溪脸颊一红,有些不敢看似的,将手机放下了,可是放下两秒,又拿起来看了看,唇角缓缓牵起来,将照片保存了。
原来她聊赠的是这枝春。
春·色撩人的春。
她笑着再打电话回去,郁绵接了,似乎是很紧张的。毕竟是她先要裴松溪发的照片,应该是刚刚起床,所以穿的睡衣。可她明明是在熬夜做事,却发了这样一张照片过去……而且发过去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没穿内衣的。
裴松溪轻轻笑了笑:“绵绵,你在引诱我。”
郁绵听到她这句,紧张的心奇妙的安静了片刻,随后又开始疯狂跳动起来,她听见自己在问:“那,引诱到了吗?”
电话里是那人清醇温和的笑声。
过了数秒,她终于给出答案:“嗯……我上钩了。”
第92章
92
时间来到六月。
飞机在明川降落,
出机场之后,郁绵才给裴松溪打电话。
过了片刻,电话接通。
那人声线清冷温柔:“绵绵?这个时间没睡觉吗?”
郁绵抿唇笑了下,
踩着路边树荫下的光影碎片,
语气轻快:“你在做什么呀?”
裴松溪刚想回复她,却顿了一下,
很敏锐的问:“你回家了?”
郁绵轻轻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裴松溪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愉悦:“猜的。一听你的语气就猜到了。你都不提前告诉我……还跟我说要下周。没良心的小骗子,还在机场吗,
我现在过来接你。”
“不用啦,”郁绵在等出租车,“你公司过来太远了,我打个车回去就行,你在家等我。”
这是她此生中最为愉悦的一次归途。
如果说上次回来的时候,
心里是有七分忐忑三分不安的,现在却不是了。
这一个多月,
她终于渐渐确定了某些事实。
譬如在她想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同样想念着她。
郁绵坐上车后,一直在跟裴松溪发消息。
她说她现在去超市,问她想吃什么。
她提醒她坐车要记录车牌号。
她说她已经到家了,
她在等她。
路上的每一秒似乎都变成双倍的了,
时间流逝的好慢。她一会看看手机,
一会又看看外面的风景,
看到路边的建筑物渐渐变得熟悉,
常逛的超市、放学时路过的便利店……到最后,她远远的看到熟悉的房子,她和她的家。
大门没有关。
为了避免发出声响,郁绵把行李箱放在了院子里,放轻脚步往里走,连里面的门都没关,似是在为它的主人敞开怀抱。
那人正站在窗边,似乎在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微微皱着眉头,尚未察觉她的出现。
直到有纤细手臂从后抱住她,熟悉的体温和热度从脊背后传来,安静的客厅里响起那道欢快声线:“裴松溪女士!你被逮捕了!”
裴松溪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转过身,有些惊喜:“绵绵?我还在给你打电话,准备去接你……”
两人面对面了,郁绵发现自己揽着她的姿势显得有些亲昵,她脸颊不争气的红了红:“是不是很想立刻见到我?”
裴松溪笑而不语,拿指尖刮了刮她鼻尖:“晚饭时间了,饿不饿?”
“饿了,这次吃什么,还是番茄鸡蛋面吗?”
“……我学了怎么做菜,要不要试试?”
郁绵有些惊讶的睁圆眼睛,认真的看了她半天:“……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做饭了。”
随后的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这一顿晚餐卖相很好,但是吃起来的感觉……那就另说了。
裴松溪自小就满身光环,几乎没有不会的东西,可是在烹饪做饭这一条路似乎存在一个天然的bug,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滑铁卢。
郁绵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尖,忍不住笑,又在彻底把她惹恼之前逃离了厨房。
饭后,她们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橙肉。
郁绵有点想笑:“我回来了,你拿橙子追我啊?”
裴松溪微微弯了眼眸:“你想我怎么追你?”
郁绵想了又想:“你这样就很好了。”
她低下头去看:“我最喜欢吃橙子了。”
“嗯,买了好多种,尝尝哪种味道最好。”
郁绵在果盘里拿了一块最大的,想了想又放下,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喂我吃好不好?”
眼底是明晃晃的情意,笑意里是不加掩饰的撒娇。
裴松溪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拿起一块橙肉递到她唇边。
年轻女孩粉嫩精致的唇瓣微微开阖,洁白的贝齿启开,将橙子咽了下去,流出的汁液染的她唇瓣水光潋滟,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裴松溪眸色渐渐加深了几分,倒没说什么,只继续喂她。
只是偶尔指尖会碰到她唇瓣,轻轻掠过。
郁绵被她喂食,幸福的要冒泡泡,甚至更得寸进尺的坐在她腿上,要求她也吃:“不用只喂我,你也吃,一人一口就好了!”
那一份重量陡然压下来,随后而来的是密切真实的体温和触碰……
这是夏天了,郁绵回家后换了家居短裤,一双腿又细又长,在灯光下白的反光,此刻就这么靠着她,脚趾从她膝盖上轻轻摩挲而过,有点痒。
裴松溪凝视着她,嫣红的唇瓣微抿了抿,眼眸聚起的深色渐渐积累成风暴,只继续给她喂食了一块橙肉,下一刻左手却轻轻按住女孩的后颈,轻轻吻了上去。
“裴姨……唔……”
郁绵刚刚启开牙关,却没想到下一瞬,温暖柔软的唇瓣覆上了她的唇瓣,那么精准的将那瓣橙肉夺了过去,浓郁甘甜的橙香甜味在唇腔内炸裂开来。
丝丝入骨的甜。
她唔唔了几声,似是因为被夺走了心爱的橙子而有些不满,可是没能维持多久,就彻彻底底的靠在了裴松溪怀里,任她予求。
只不过掠夺之后是温柔的细吻,舌尖抵着上颚,细细的描摹形状。
直到郁绵的呼吸乱了,失去节奏了,裴松溪才努力调整着失控的呼吸,将她放开了一点,唇瓣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声音压低:“很甜。”
她怎么……越来越忍不住了呢。
郁绵轻舒着气,耳廓都红了:“你……你为什么要抢我的?”
她们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裴松溪低声笑,气息落在她脸颊上:“是你常说的,甜的东西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分享的。”
郁绵弯了弯唇角:“你又不喜欢吃橙子。”
“就是想吃了。没人要的小橙子……”
郁绵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勾住她的后颈,轻声叫她裴姨,几乎是下意识的撒娇。
随后,女孩温温软软的嘴唇贴住她的嘴唇,一点一点小心试探的动作,却让裴松溪为之轻轻战栗。
这是她的绵绵,是她的,只是她的。
不同于那个尚未维持到三十秒的吻,也不同于片刻前的温柔掠夺,这个吻虔诚而认真。
郁绵只是下意识的去亲她,亲自己爱的人,是没有技巧的,可只是这么亲近温柔的触碰,那一刻裴松溪抱着她的手就陡然收紧了。
这是个绵密而温柔的吻,像花朵在寂静中绽放。
安静的客厅里响起渐渐乱掉的呼吸声,亲近的交织在一起。
她们交换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直到一切完全失控前,裴松溪往后退了退,压了压郁绵的头发:“好了……绵绵。”
郁绵轻轻靠在她肩头,脸颊埋在她的长发间,细细的舒着气,轻轻嗯了声。
那一次在台球桌上,还有今晚,哪怕最初裴松溪表现出一点强势,但还是那么温柔的。
她们都还是羞涩的,似乎有点不知道彼此该到哪一步。
裴松溪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脸颊上的热度却并没有降下来,等语气重归平静了,才跟郁绵说话:“这次回来,先不走了吗?”
郁绵靠在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先不走了,那边的事情做完了,下次过去就是等开学了。”
她靠近她耳边,轻声说:“……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裴松溪轻轻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声渐低了:“等你休息好了,哪天有空,去公司看看,他们都很怕我。”
郁绵还是很久以前去公司找过她,算一算已经有多年没去过了:“怕你什么?”
“我会骂人,你知道吗?”
“我才不介意呢。”
郁绵靠过去,细嫩柔软的脸颊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蹭:“一点也不介意。”
裴松溪不由牵起嘴角:“为什么?”
“因为你对所有的人都很凶,对我很好啊。我才不怕你。”
她的语气是这么理所当然,因为这本身就是个不需考虑的问题。
抱着她的人啊,把所有的风霜刀剑都抗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怎么可能会怕她呢?
裴松溪抿了下唇,偏过头在她鬓角落下轻轻一吻:“……我说过,我不是好人。我会很凶的,或许你该更了解我一点。我想让你知道真实的我。”
郁绵微微偏过头,跟她目光对视着:“那,你会骂我吗?”
裴松溪对上她满是眷恋的目光,神情也变得暖融,她低声笑出来:“不会。”
郁绵噗的一声笑出来:“那你还说这么多,好啦好啦,明天我跟你一起过去,记得骂人给我看。”
裴松溪轻轻拍了拍她发顶:“嗯,骂给你看。”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约定,可是她这么坚持,郁绵没有再拒绝。
她知道她考虑的问题很多,譬如年龄差距,譬如她自以为性格很不好……可是在她看来,她是这世界上,只此一个,最好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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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踏入裴氏公司,郁绵有点新奇的到处看了看,她想起上次过来,好像还是初中的时候。那时她跟裴松溪闹别扭,过来找她,却只找了个空,后来还淋雨生病了。
裴松溪回过头看她一眼,下意识的想弯起唇角,可是想起这是在公司,神色稍稍敛起,如常的疏冷淡漠:“我等下有个会要开,你在我办公室里等我一会,想吃什么让秘书去买,办公室里有休息间。”
郁绵忍不住笑:“不是来看你骂人的吗,怎么看起来像是来玩的?”
裴松溪轻轻咳了一声:“……嗯,那你等会可以去看,我在会议室开会,一般门不关的。”
郁绵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乖乖点头:“好。”
裴松溪一见到她这么可爱的神情,下意识想抬起头摸下她头发,第二次想起这是在公司,于是忍住了,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我先过去了。”
真的是……叫她不许再这么看着她了。
她在会议室里开会,郁绵跟着秘书到她办公室,看到桌上那盆曾在照片里入镜的绿植,走过去看了看,指尖在叶尖上轻轻点了点,看着叶片轻轻颤动着,唇角弯起来。
秘书也不知道这是谁,只知道这是裴总带来的人,叫她陪着她,看起来像是亲戚家的小姑娘,可是如果只是亲戚家的孩子,为什么要放任她在办公室里乱跑呢?
幸好郁绵只对那盆绿植感兴趣,没有去看桌上的文件,不然可要把她为难死了。
一眨眼过了半个小时,郁绵想起什么:“请问一下,会议室在哪呢?”
“在走廊尽头那间,裴总她还在开……”
“那我去看看!”
郁绵冲她笑了一下,没等她说完就往外走,把秘书吓了一跳,匆匆追出去:“裴总很严厉的,开会期间不允许人进去,你这么过去,会被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