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没觉自己这些想法有什么不对的路沉行眼瞧着底下那些虫,仍然一只只不要命的朝着血藤躯壳单方面奔赴。
直到一层堆一层,已经逐渐在那古藤般的皮肉上堆积如山,体积膨胀了不止一倍看不清皮表时。
路沉行这才不紧不慢询问起一旁约莫才是血藤本体的那根古藤:“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像是听懂了他话里的幸灾乐祸,血藤挥舞前端,恰巧避开路沉行那正朝他伸来的魔爪。
本体躲得灵巧,可临时平台下方,身上转眼之间又多挂上了一层虫子的血藤却依旧似无法反抗般,矗立原地无动于衷。
任由虫子堆积,一个个啃噬吞咽它的外皮。
瞧它真能听明白,路沉行略感稀奇同时,嘴上还是继续着:“待会被啃秃,我们上将可就不喜欢你咯。”
“———小、乖~”
——是的,利维特最后还是坦白了血藤在他父亲口下的惯用名。
除却刚开始听到这个称呼时的被雷外,适应良好路沉行这调侃意味极浓的语气甚至让数据内的7085产生种莫名熟悉感。
让他不由幻视,那些来家做客却酷爱调戏耍弄主家小孩的无良大人。
当然,也不单纯为调笑血藤。
路沉行蠢蠢欲动,眸底满是十足的兴味,分明是已经想好要整波大的了。
他的精神海创伤没有完全愈合这是事实,但随着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长,路沉行离开那个世界的时间越久,原先世界规则对他的掌控和限制也就越发微小。
虽然路沉行自己实际也不清楚,在没有任何法则压制情况下己身的实力,但就他这段时间,从精神海溃散濒临死亡到如今依然恢复了有个七七八八的进程来推算,即便是在受过重创的基础上,没有法则下的自己实力约莫也不会低于他在原世界时的全盛时期。
底下,血藤还在傻楞楞的立着。
路沉行抬腕将食指朝前送去,旋即在空气中轻轻一点。
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些仍然笼罩在蛛网上的荧光便如同蒸腾而起的水珠开始一点点剥离网格。
再是凝结、向上,汇集为一粒粒的水珠。
旋即,一颗颗珠体便如同萤火般向着上空飘去。
那点点星火在暗色的环境衬托之下,便犹如秘境中被惊扰,伴以夜色冉冉升起的萤火虫群。
最后在夜空中汇集为一道人们可见,最近的耀眼银河。
唯美到甚至有些失真。
而就是在这样一副唯美又梦幻的场景之下,伴随着章一百二十二纳威爆炸
利厘早在这场会议,或者说密谋开始前就发现了白烨的存在。
当然,毕竟是在场唯一一位没有真身到场的,想不看到都难。
虽然开始的确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利厘又觉得理所当然。白烨毕竟是白家的人,又惯常就和利维特关系不对付。家族压力之下最后做出这选择倒也实在情理之中。
只是利厘虽然猜测过被指派去古遗迹密林的虫,却独独没往白烨那想过。
好歹也是白家年轻一辈中难得有军事天赋的孩子。看来……
可惜了。
利厘心底暗自可惜着,面上却不显分毫。
无视在场其他虫或惊喜,或不可置信的议论低呼,利厘平静回望着那道光幕中,雌虫诧异似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眼神。】
见莫名出现在这的亚雌虫不单平静回望,甚至还无事发生般的向他点头致意,仿若两人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午后,偶遇在街角般。一股无名的怒火自体内燃起。
旋即是一阵更为深刻的无力感。白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在场的虫谁都没有注意这样一个被推至前线,在他们心中早被定义为亡虫的炮灰挡箭牌。
更何况他们这会儿的注意力和目光还全都放在了此刻猛然出现在这的利厘身上。
甚至就连唯独对他那句疑问,又似质问的话作出反应,此刻正和他对视的利厘也只是在心底默默衡量着这只,对他来说还尚年轻稚嫩的虫的价值。
见倒霉小孩下颌线紧绷,一副牙冠咬紧的模样利厘不由有些好笑。
同时又有些嗤之以鼻。
这虫自己都是个背叛者,又有什么立场来批判他的选择?
更何况他还没得选。
可下一秒,在触及雌虫眼底那混杂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悲伤时,利厘嗤笑的神情愣住。
利厘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等他再想去看时对方却已经低头研究起了手头上的光脑,就好像上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从光幕的角度,利厘只能看到那一头与雌虫性格完全不相符,毛茸茸、光是隔着屏幕都觉得柔软的短发。
只是不等他再多做探究,察觉身后虫停留的目光,利厘无事发生般轻飘飘收回了视线。
当然,远不止背后那一虫,在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利厘掀起帽兜露出真容后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即便是不知道这位亚雌姓名,在对上这张脸时在场的虫也不会毫无印象。
毕竟但凡对利维特·玥有所了解、调查过对方背景的,就不可避免会在资料中看到这虫的身影,更不会对这张脸感到陌生。即便是没记住亚雌长相,认不出脸的至少也对利厘这撮小众至极的山羊胡印象深刻。
———谁让这虫如此标新立异,分明是个比雌虫更要在意自身形象的亚雌,年纪轻轻却留个老年虫都不一定会留的小撮胡。
见他们议论不止,坐在主位一直未曾开口那虫只是轻轻抬手。奇异的是,分明上秒还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完的虫们,在注意到他的动作后便是如令行禁止般,不过转瞬的功夫便齐齐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