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心疼苏徵音,如果你知道我被她们如此对待,会不会也来心疼心疼我呢?】
我的身体从被取血的那天起就坏了,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稍不注意就是一场大病,
江母和苏徵音不敢做的太过,可又太想我死,就把心头血改做了腕间血,每半月取一次。
最后一次取血时,大夫说我的身体,撑不过一个月了。
江砚谨看了这封信很久很久,久到苏徵音扶着江母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江砚谨猛然抬起头,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问:「沈昭的心头血是怎么回事?」 05
江母的脸色变了变,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提起沈昭?」
江砚谨不言,只是用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江母与苏徵音。
很快,江母的额间便布满了冷汗。
苏徵音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她平静的说:「之前……沈昭送来的孩子尸体将我吓的犯了心悸的毛病,婆母心疼我,请来了专治此病的大夫。」
「大夫说需要心头血为引,正好沈昭知晓此事,为了赔罪,她自愿取血。」
江母闻言连连附和:「对……对,就是这样!」
这两个人浑身破绽多如牛毛,可她们一个是江砚谨的母亲,一个是江砚谨心中真正的妻,江砚谨又怎会不信她们呢?
他只是眸子深了几许,便淡淡的说:「知道了,夜深了,阿音、母亲,快去休息吧。」
江砚谨在书房坐了一夜。
他拿着那几张纸翻来覆去的看,像是要透过薄薄的几张字,看穿我这短暂的一生。
第二日下早朝后,江砚谨独自一人来到了我的坟前。
他以为我的坟前会是一片荒芜,没想到居然有人为我摆了贡品,烧了纸钱。
就连那下葬时插的有些歪斜的木头墓碑也被人扶正,并且擦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江砚谨有些怔愣,他轻声低喃:「沈昭,原来你也有朋友。」
江砚谨讨厌算计,所以在我嫁给他之后,他便将我做过的事原原本本的宣扬了出去。
我不是那些生下来什么都有的千金小姐,我只是一个在家中与丫鬟无异的庶女。
想要什么东西,我不去争,又怎么会有呢?
而争抢的手段,从来上不得台面。
我名声尽毁,众叛亲离。
父亲亲自送来断亲书那天,江砚谨也在,他的眼里满是嘲弄,他说:「沈昭,你害的阿音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东西,现在我也让你失去这些,十分公平。」
胡说,明明一点儿也不公平。
我算计,人们说我蛇蝎心肠。
江砚谨算计,人们说他胸有大义,不徇私情。
明明干的都是损人利己的事,结局却各有不同。
我那时不知如何与江砚谨辩驳,现在知道了却躺在荒凉的坟墓里,想说也说不得。
风,卷起了江砚谨有些凌乱的发丝,遮住他有些苍白的面颊,仓皇的像是在遮掩什么无法言说的情愫。
江砚谨青白的指尖抚上我的墓碑,久久未动,直到一声轻唤,他才回神。
「公子,你也是来看沈昭小姐的吗?」
来人是一个身躯佝偻的老婆子,她双眼浑浊,手里拿着一把香烛,熟练的摆放好。
她没有看江砚谨,只是自顾自的做着事。
江砚谨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直到风差点儿吹灭烛火时,他下意识的伸手护了一下。
老婆子看到他如此,有些晃神的开口:「公子,想必你也是沈昭小姐的亲近之人吧。」
「我一直都知道她会寻死,只是没想到她会用那么惨烈的法子。」
「如今人已经走了,只求她下辈子别再这么苦。」
「为什么?」江砚谨冷不丁的开口,「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她会死?」
老婆子十分平静的回答:「怀了八个月的孩子,生下来就是死的,她这样渴求一个家的女子,是过不了这个坎儿的。」
江砚谨猛地攥紧了拳头:「你怎么知道孩子不是她自己害死的?」
「因为那个孩子是我接生的。」
「在土匪窝里受了惊吓,八月早产,又因为没力气,生了两天一夜孩子才出来。」
「这么久的时间,孩子早就憋死在肚子里了。」 06
我被土匪掳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带了五十两银钱。
这是我全部的嫁妆。
土匪嫌钱少,扣着我不肯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