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默来说,那之后小孩儿没有再给他剩饭盒,叫他去吃饭他也乖乖地去,嘴里依旧是满口夸赞。
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
但没有。
但是,姜思源依旧每天聊些有的没的,吃饭也吃的喷香,说真的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就是,有哪里不对。
秦默说不上来,他不是一个擅长体会和感受的人。这一方面姜思源可比他强多了。如果是别的事他就问了,小孩儿最是细腻入微,肯定能给他个明确的答复。
哦对,他说谢谢了。
不对啊,他以前不说谢谢吗?小孩儿懂礼貌,这方面肯定不会少。
不是,是他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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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秦默盛个饭夹个菜,小孩儿要不是埋头苦吃没看见,就是带着一嘴的油汤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然后来一句:“谢谢秦大哥!”
“秦大哥做饭也太好吃了!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诶秦大哥你这个肉是怎么做的呀,你教教我,下次我来做。”
现在他两面对面坐着,小孩儿吃着菜不说话,秦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气氛没由来的有些古怪。他往小孩儿盘里夹了颗虾球。姜思源爱吃虾,秦默琢磨了不少做法,其中这道宫保虾球最得小孩儿心。
其实就是宫保鸡丁,把鸡换成了炸虾球。先选点品质好个头大的黑虎虾,剥了壳挑了虾线,然后在黄澄澄的鸡蛋面糊里裹两圈。油温八成下虾仁,看炸成浅金色就捞出来。把圆葱段,干辣椒,还有蒜瓣儿在热锅里爆香,和虾仁一起翻两下,再倒入之前调好的糖醋汁,最后下一点去了皮的花生米。左手颠锅右手掌勺,当酱汁粘稠而均匀地裹满虾仁的时候就可以盛出来装盘。
香辣酸甜,咸鲜中带着甜味。虾仁又弹又脆,小孩儿每次吃都能多干掉半碗米饭。
可这回他筷子还没碰到碗沿儿,小孩儿先眼疾手快地捧着碗往旁边躲了一下:“你吃。”
秦默愣了一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一股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举着筷子的手没动:“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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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源沉默了一下,还是接了那颗虾球。秦默看他小口吃着,嘴边挂上酱汁,心情这才好一点。
“谢谢。”
这句谢谢不像以往的,半撒娇半带着甜,叫人听了忍不住想勾起嘴角。这是句名副其实的感谢,严肃又疏离。
秦默刚平静一点的心情又翻腾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没理会姜思源,但也没再碰那道虾球。
一整顿饭下来,两人都没怎么动那道虾球。秦默看得心里烦躁,又想不通,他想问小孩儿是不是做得不好吃,但又问不出口,因为姜思源已经开始收拾碗盘了。
他收拾到那盘虾,手在盘子边上顿了一下:“秦大哥,以后要不别做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不好意思啊。”
秦默眉头紧皱,心里的火蹭蹭地冒,他感觉额头上都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汗,好久不发作的头疼此刻也隐隐作痛起来。
所以他是以为,是自己不喜欢吃才丢给他的?还是说觉得没必要为了迁就他的口味做菜?
还有,他道什么歉啊。明明是自己做的饭,怎么就轮到他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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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头一次面临满脑子都是问号感叹号的情况,感觉脑子都快被情绪挤炸了。他来不及理清头绪,只觉得头疼欲发明显起来。
他背过身去缓了缓,不想让姜思源看到自己的失态。姜思源乖巧地紧,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把餐桌收拾好又把碗筷整理了。做完这一切他脱下围裙,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小金属,在男人疲惫而诧异的目光下轻轻放在了桌上。
那是秦默家的备用钥匙,当时他两为了方便起见各自交换的。
秦默还记得当时他把钥匙交给姜思源,小孩儿高兴地拿出钥匙圈把两串钥匙牢牢地贴在一起。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他这个钥匙圈特别牢固,穿进去就拿不下来,一定不会给他弄丢了。
可他现在却拆下来了。“秦大哥,我想来想去,钥匙这东西还是别放我这里的好,我这人丢三落四的很,弄丢了就危险了哈哈。”
秦默看着那片金属,只觉得灯光反射得无比刺眼。他听着姜思源找的借口,心里又酸又胀,胸中那股火却莫名地灭了,只剩下难以名状的挫败感。
他没有硬逼着姜思源把钥匙拿回去,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孩儿要和他这么生分。
不是说好做…兄弟吗?那连钥匙都不能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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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不需要把姜思源家的钥匙也还回去——-
不能还。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放大的念头。不能还,为什么要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倔强地不愿意放手。一把钥匙而已,又能代表什么呢。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能安慰自己说是因为小孩儿太单纯,他还要拿着钥匙以防万一。
那碗虾球他舍不得倒掉,只是盖了保鲜膜放进了冰箱,就好像从前的姜思源明天会回来捧着碗笑着夸他的手艺一样。
他躺在床上发呆,小孩儿亲手装的遮光帘密不透光,整个卧室就像个海底深处的黑匣子。
可他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小孩儿疏离的模样。他心里难受,感觉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划开了他的皮肉却不告诉他原因。然后又给他贴上膏药,在他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又猛地撕开继续割。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喜欢姜思源和他这么生分,不喜欢他在自己面前瞻前顾后。他的小孩儿应该是自由自在的小鸟,可以撒娇可以闹脾气,永远不用担心会有笼子管住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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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姜思源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笼子,不仅把自己圈禁在里面瑟缩,也把秦默隔在外面,只能隔着铁栅栏遥遥相望。
他眼看着小孩儿被各种飞来的刑具割伤,蜷缩在笼子里呜咽,他疼地像那些伤是割在他心口上。他想打开笼子去救小孩儿,却发现只要自己触碰,笼子就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紧。
他什么都做不了。
秦默的头痛在后半夜剧烈起来。他捏着太阳穴吃了两颗止痛药依旧没有效果。他坐在床头,对着一片无垠的黑暗出神。
然后打开衣柜取了一个东西出来,一瞬间有一片白晃了晃眼。
那是姜思源给他做的枕头,从收到之后他就收在柜子里没有用过。
秦默把枕头垫在脑后,一股淡淡的草药混着花香的清苦味道溢了出来,还有一缕微不可闻的梨香味。
他皱了皱眉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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