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多加酸笋 本章:第46章

    屋内,卿珩刚想跪下,就被毕明给扶了起来。

    毕明双手微微颤抖,目光如炬地看着卿珩,苏敛靠着软枕,眼神也是紧紧盯着卿珩,两人上下打量了他许久,又对视一眼,几乎要落下泪来。

    “像,真是太像了。

    ”毕明又倒退几步,不住地点头。

    苏敛精神一下好了许多,忍不住问:“你父亲……还好吗,师父她……还好吗?”眼前这个孩子,活脱脱就是她和毕明两人师弟的翻版,当年师父门下三人,她和毕明执意下山,留师弟时微一人独守沧源山,这么多年来,她和毕明都十分愧疚。

    卿珩跪下道:“时微前辈很好,老山主身体也尚可。

    ”毕明和苏敛留意到他的称呼,不由有些奇怪,刚想说什么,却见卿珩又郑重行礼:“还未向两位前辈自我介绍,在下卿珩,家父乃栖和神谷谷主卿闻期。

    ”两人脸上齐齐出现了震惊之色。

    世人或许以为栖和神谷是个传言,但毕明和苏敛却在少时听师父偶然间提起过此处,师父说,她少时曾与栖和神谷谷主有过一面之缘,因志同道合,互称知己,只是这么多年来,师父也只是同他们提过这么个地方,有关于栖和神谷的其他信息,他们知道的甚至不如外界的传言多。

    毕明看着卿珩,脸上难掩吃惊之色:“既如此,你为何长得……”与时微几乎一模一样。

    “此番出谷,我和妹妹征得老山主和时前辈的同意,用了时前辈子女的容貌,捏作假身。

    ”卿珩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毕明,“毕前辈,苏前辈,这是时前辈亲笔,看完后,两位前辈的疑惑或许能解。

    ”听到假身二字后,苏敛的神情凝重起来,想起这次自己和毕明去往郎秦碰到的那一系列古怪的事,不由问道:“你方才说假身,是什么意思?莫非,栖和神谷真如那栖和神教传言的一般,里面的人皆有法力?”卿珩点点头:“不错,谷中人人皆有法力,这具假身,也是我谷中真身以法力捏造而成,用于代替我出谷。

    ”苏敛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那边,毕明已经飞快地看完了信,确实是师弟的亲笔。

    怪不得师父要特意托人找上他和阿敛,其上所言之事如果为真,南越恐怕将有大乱。

    信中提到,栖和神谷之所以为外界不识,得益于笼罩在其四周的结界。

    相传,此结界是第一任谷主——也是栖和神谷的创世主出世历练后所化。

    那时,栖和还并非神谷,只是一处幽美僻静的普通山谷,因位置极好,阳光普照,溪涧穿行,数百年来,栖和谷收雨露之华,集天地精气,竟孕育出了一个女孩,即后来神谷的创世者。

    她由栖和的山林万物孕育而出,是世间第一个天生法力的人。

    只是不知她遭遇了什么,出世历练一番后,她竟是奄奄一息地回到了栖和。

    她强撑着没有仙解,而是将肉身化为谷中万物,精气散为栖和结界。

    在她血液的反哺浇灌之下,栖和成为了真正的神谷,或高或低,谷中生灵皆因她血液中蕴含的神性而有了所谓神的馈赠——法力。

    然,有馈赠,也必将有桎梏。

    谷内少年12岁即可出谷,既可亲自出谷,也可捏假身出谷,只是,有一点不会改变,那便是法力在谷外被禁锢,不得使用,与凡人无异。

    无论真身或假身,在谷外强行突破禁制使用法力,都将遭到反噬,下场极为凄惨。

    除此之外,假身在固定时间后还会自动消散,须回到谷中修养方可再次出谷。

    第一次假身可维持两年,第二次则只能一年半,再往后,法力能支持出谷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修养所需时间则越来越长,直到再也无法捏造假身。

    因此,做出抉择是迟早的事。

    如真身出谷,固然没有固定时间身死的限制,但代价同样不小。

    出谷后,一身法力便就此褪去,再不得回到谷内,成为凡世中芸芸众生之一。

    栖和数百年间,自然也有舍不得法力又放不下尘缘的人。

    不少人曾尝试将谷外之人强行带入谷内,以期保住真身,又不断谷外之缘。

    而这些人,毫无意外地都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道屏障对于谷外之人而言就像天劫,入者如同万箭穿心,烈火烧身,普通人踏入其中,不过片刻便会成为灰烬。

    “看来,那神教宣扬的所谓入谷成神,果然是骗人的。

    ”苏敛看到这里,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宣扬此教者,其心可诛,”卿珩面色凝重起来,“大约三十年前,结界便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部分心术不正之人不断尝试在谷外使用法术时,发现反噬出现得越来越晚。

    起初,是一使用法力便立马反噬身死,慢慢地,一天之后才会反噬身死,因此,他们猜测,若结界消失,谷外不允许使用法术的禁制也会随之消散。

    到现在,结界越发薄弱,不知他们找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压制反噬。

    我想,他们正是因为有这份底气,才会宣扬所谓的入谷成神,而这一切的最终目的,便是破坏结界,毁了栖和。

    ”“只是,这道结界若破——”卿珩没有说下去,但毕明和苏敛都听了明白,这结界说是对谷中之人有所限制,但更多的其实是保护天下苍生。

    结界若破,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便真成待宰羔羊了。

    苏敛叹了口气:“可我们对他们实在了解太少。

    我和毕明这次出师未捷,他们只会更加谨慎。

    ”“苏前辈指的,可是那郎秦城中传闻会剥皮取骨之人?”卿珩面色沉沉,“晚辈这次出谷,也正是因为鸢卫传来消息,近日,边境三城频繁出现类似传言。

    ”苏敛点点头:“我和毕明这次本已有了线索,也追查到了具体的人,只是打斗时,他们的招式根本不是什么剑法刀法,而是周身逸出道道白光。

    我和毕明没有防备,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一下便被那白光伤到。

    那白光也极为古怪,使人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烈火灼烧,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回了京。

    ”说这话时,苏敛仍十分虚弱,毕明走到桌旁端了杯水:“阿敛,慢一些。

    ”卿珩语带愧意:“此事的源头终究是我栖和,伤到二位前辈,卿珩实在愧疚。

    ”毕明叹了口气,这事情的确和栖和神谷脱不了关系,但细想起来,他们莫名被邪教拿来当作哄骗世人的幌子,自己的容身之处还岌岌可危,何尝不是被连累呢。

    因此,他只摆了摆手:“这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还是怎么解决。

    ”“自结界开始有破裂的迹象,我父亲和谷中长老都有在着手进行修补和增强,并且严格记录谷中之人的外出去向,控制出谷的人数,”卿珩停顿了一下,“只是,终究还是有些未尽之处,特别是那些早年出谷,至今未回的人,实在难以追查。

    这些人,恐怕才是最需要担心的。

    ”苏敛拧眉道:“既如此,此事就不是我们能单独解决的了。

    ”“我也是这样想,”毕明点点头,“你不要担心,待我和阿敛将此事告诉护国将军,陛下和金鳞楼都不会放任这些法外之徒继续猖狂。

    ”卿珩却丝毫没有问题解决的开心,他面色凝重道:“两位前辈,在下建议,我的身份和来意,暂且还是不要让将军和陛下知道。

    ”“为什么?”苏敛和毕明异口同声。

    卿珩缓缓道:“三年前,我曾在出谷时偶然救下了一户自郎秦逃出的人家。

    ”“我遇上他们时,他们正被一伙使用法力的人追杀,那些邪教徒极为狡猾,对郎秦似乎极为熟悉,显然是在郎秦蛰伏多年,可惜我无法使用法术,竟让他们寻隙逃走。

    后面,我问这户人家,为何不向官府求助,他们却不愿多言,只说官府不会管这件事。

    ”卿珩接着道,“这三年来,我一直密切关注着边境三城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莫名失踪或横死,但好似官府对此事一无所觉,又或者是明知却不肯去管。

    直到近日这样的事情出现得越发频繁,剥皮取骨的传言才爆发出来。

    晚辈担心,他们或许是正在谋划什么大事。

    ”他的话一说完,屋内便陷入了死寂。

    毕明和苏敛都明白,卿珩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若真是那样——苏敛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茶杯,指尖几乎有些泛白。

    这些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但她和毕明为何现在才知道?信部在南越每一城池府衙皆有探子,若此事有人上报官府,即使知府不作为,信部也不可能不知道。

    信部知道,等于明折知道,赵邝也一定知道,但消息却被压了这么久,到底是谁的授意?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可是,要他们去怀疑明折,等于是让他们去怀疑这段数十年的交情。

    毕明做不到,苏敛同样也做不到。

    卿珩诚恳道:“晚辈此行,确实是想将这些作乱之人绳之以法,只是这一趟过来才发现,其中阻碍,或许不是那么简单。

    因此晚辈才用了沧源山的身份,也是希望能借二位前辈一臂之力,取信于旁人,进入金鳞楼,彻底查清此事。

    ”毕明和苏敛沉默良久。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惊,他们可以相信世上有法力存在,也可以相信面前的人确实是来自栖和神谷,与沧源山颇有交集。

    但帮他进金鳞楼,等于是欺骗明折和金鳞楼其他所有人。

    说到底,他们仍然不愿意相信明折真的会骗他们,或者说,明折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南越百姓遭此苦难却仍然无动于衷。

    苏敛面带质疑,紧紧盯着卿珩:“二十五年前两皇子争位,栖和神教正是呼声最高的时候,现在想来,有战争为掩盖,那时他们一定就已经开始在南越作乱了。

    可为何那时你们不出现?偏偏现在才出现?”卿珩在心中轻叹一声,他原本并不打算提及此事,但眼下看来,只能全盘托出:“二位前辈有所不知,二十五年前,我栖和并非没有派人出谷处理此事。

    ”“谁?”卿珩抬起头,语气坚定:“我的姑姑,当今陛下的结发妻子,卿里。

    ”苏敛手里的杯子一下滚落在地。

    “你说什么?”苏敛声音略有些颤抖,“你是说,那位已故的皇后?她是栖和的人?”毕明同样震惊极了,在他的印象中,他只在陛下的登基大典上远远瞧过一面这位皇后。

    那时的她看起来饱受孕育之苦,压在凤冠华服下的身形十分瘦弱,连微笑的表情都是极其淡然。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那时看来,这是一个根本无法给人留下印象的皇后。

    只是,出人意料的,赵邝极其宠爱这位皇后——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的,在皇后生下孩子去世后,赵邝不吃不喝了七天七夜,坚持守灵,直到最后在皇后棺前晕了过去。

    苏敛和毕明不知该说些什么。

    即使那是已经故去很久的人,也与自己无关,可是,时至今日想起,毕明仍有些感慨。

    作为一个大夫,看到一条生命逝去,总归会感到惋惜。

    当年不知何故,皇后执意不肯接受任何大夫的诊脉,即使是皇帝也拗不过她,这才酿成了最后的惨剧——据说生产当日,皇后一身血都几乎流了干净,还未抱一下刚出生的孩子便撒手人寰。

    看卿珩同样悲伤的样子,这撒手人寰恐怕是真的天人两隔了。

    “姑姑出谷阻止前,结界已被邪教徒尝试破坏过了许多次。

    但在新帝登基乃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结界虽仍日益薄弱,这样的事情却没再发生,我父亲便以为姑姑成功了,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我在郎秦遇到那户人家,我们才意识到,或许当年之事仍有隐情。

    ”卿珩捡起茶杯,放回桌面,语气颇有些沉重,“不知何故,当年姑姑执意真身出谷后便再未和谷中有过任何联系,直到姑姑去世,我父亲才知姑姑竟成了皇后。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姑姑究竟因何去世,陛下又究竟知不知道姑姑的身份,这些问题没解决,我们终究不放心直接向南越皇室坦明身份,希望二位前辈能理解。

    ”好好的妹妹突然就去世了,甚至原因都不知道。

    毕明心道,着么些年来,只怕那位栖和谷主也是日日痛心。

    他和苏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有些惊疑。

    他们都记得,当年明折与赵邝曾因这名女子大吵过一架,之后,明折每次进宫,似乎都会有意避开皇后在的时候。

    只是,这话并不好对卿珩直说,因当年他们与这名女子也并不如何熟悉,明折也从未对他们说过缘由。

    苏敛只能叹气:“可惜,我们对故去皇后之事也不太了解。

    ”卿珩摇了摇头,目露恳切:“二位前辈放心,晚辈此行并不是要纠缠往事。

    父亲也再三叮嘱,不要过多打探姑姑的事,只做好我们该做的即可。

    ”苏敛和毕明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动摇。

    栖和的诚意已然十足,他们也不愿邪教为祸一方。

    只是,想进金鳞楼,有些话就得提前说明白。

    思及此,毕明沉声道:“我理解你想进金鳞楼,或许成为金鳞卫,确实更加方便你的调查,但你把金鳞卫要做的事想得太简单了。

    我知道,你既敢带着妹妹出谷,自然是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只是金鳞卫不是光能武就可以做的,你可知这次——”他刚想说这次明桃出的任务,忽又想起这些具体的细节不能为外人说,遂一下住了嘴。

    “毕前辈说的是何玉姬的任务吗?”卿珩眼神微动,询问道。

    苏敛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毕明,朝着卿珩点点头:“看你刚刚和月月一起进来,我猜你们应该已经打过照面了?”“算是,”卿珩眼中很快地闪过一丝什么,语气中也带上了些抱歉,“只是,恐怕我给明姑娘和金鳞楼添了不小的麻烦。

    ”苏敛和毕明听完卿珩一五一十的坦白后,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若说刚刚苏敛还因为那位已故的皇后对卿珩有些同情,甚至有些欣赏栖和不计前嫌担当责任的态度,现在这些好印象基本全然消失了。

    “你是打定主意我们会给你收拾烂摊子,是么?”苏敛眯了眯眼,虽人还病弱,但眼中威压却是半分不减。

    苏敛说话向来直白,不给人留任何面子,在毕明看来,苏敛说这话时,已经在尽力收敛了。

    卿珩在洛南的做法何止是给月月江遥添了麻烦?且不说江遥差点折了一条命,月月更是多挨了一顿罚,更让人生气的是,这小子极其狡猾,一开始进来时不说这个事,而是先坦白身份讲明来意,待他们有了相助之心再摆出诚恳的认错态度,要罚他都得顾忌着,一腔怒火想发泄都发不出。

    卿珩乖觉地跪在地上,自知理亏,只能一言不发。

    虽此事气人,但也说明这孩子心底有几分仁善,况且还有师父和栖和这层关系在。

    毕明也只能叹口气,劝自己也劝苏敛:“算了,虽手段不入流,但结果还算差强人意。

    ”“这能算了?”苏敛病中声音不大,却仍然气势十足,显然是气的,“他害得月月白挨一顿板子,江遥腿都差点断了,现在又摆明了想借着我们俩的势把这事给摆平去,你不堵得慌?”这话是对着毕明吼的,其中的锋芒却是句句朝着卿珩,苏敛现在是一眼都不愿看他,恨不得让他直接滚。

    毕明连忙给她顺气,用眼神示意卿珩先出去。

    卿珩只能再次诚恳道歉,退出了屋子。

    这一场谈话进行了几个时辰,天已经黑透,除去院亭中一盏发出悠悠黄光的宫灯,再无其他任何光亮。

    金鳞楼够大,各院子间都隔了些距离,白天尚且觉得空旷,到了晚上,便只让人觉得窒息。

    四周皆是望不到头的一片漆黑,仿如淤泥一般要将人拖进深深的地底。

    帮助何玉姬确实是临时起意,那日卿晗在大理寺门前看见何玉姬后,回来便央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出来。

    他不是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但最后还是在仓促之下制定好了计划,期望能尽量帮到何玉姬,又不会影响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只是沿途变数太多,刚刚谈话的氛围也实在称不上好,卿珩现在几乎有些迷茫了。

    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见完了?”卿珩蓦地转身,不知何时,明桃站在了他的身后。

    她换回了金鳞卫统一的服饰,头发用黑色发带高高扎起,额侧有几缕发丝被薄汗粘在脸上,应当是刚刚训练完,手上软剑还未收进腰间,微微喘着气看他。

    朦胧黄光下,她的气色看起来比白日里好多了,白皙透亮的脸颊上还有些健康的红晕,整个人笔挺而高挑。

    “嗯,刚刚见完两位师叔,不过……”卿珩想起苏敛生气的样子,苦笑了一下。

    明桃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讥笑道:“早说过你别想那么轻易揭过去,现在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或许是觉得他已经被确认了身份,卿珩发现,明桃的态度比前几日明显缓和了些。

    “明姑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明桃讶然:“什么?”“或许有些冒昧,”卿珩思考了一下,而后才开口,“不知明姑娘是否知道,二位师叔是怎么与明将军相识的,又是怎么——”“怎么愿意留在金鳞楼的?”明桃淡淡一笑。

    卿珩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他的确好奇这个问题。

    今日所见,明折与毕明苏敛的性格实在大相径庭,处事方式也不甚相似。

    这问题并不是什么私隐,明桃痛快地回答了他:“当年,二皇子相争,战乱不断,南越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二师父和三师父相伴下山,立誓要尽己所能拯救尽可能多的百姓。

    ”“后来呢?”卿珩看她停了下来,不由追问。

    “后来?”明桃语气沉静,“后来便是,他们发现,自己救了十个,立刻又有十个百姓因战争受伤。

    救了百个,立刻又有百个新的百姓受伤,无休无止。

    战争,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流成河,肝脑涂地。

    ”她语气淡然,说出的话却现实而残酷。

    上一刻救活的人,或许下一刻就会死,上一刻还在活蹦乱跳的人,或许下一刻就会命陨身亡。

    卿珩几乎难以想象,作为医者,每日看见这样的场景,该有多么崩溃。

    “渐渐地,他们意识到,只要战争不结束,南越将永无宁日。

    ”明桃眼中多了几分晦暗,“于是,他们决定辅佐其中一位,以期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并重建南越秩序。

    ”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卿珩,轻笑一声:“经过何玉姬的事情,你大概会想,二位师父真是走了眼。

    可若你看见过赵雍是如何对待平民的,或许就不会那么奇怪了。

    ”“赵雍所带领的军队,所到之处奸yin掳掠,无恶不作,我想,若真让这样的人赢得战争,南越才真是永无宁日。

    ”“原来如此。

    ”卿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只是,想起姑姑,想起鸢卫在郎秦的所见所闻,卿珩仍不免在心里长叹,择明主而仕,固然是人之常情,可赵邝真的是可堪托付的君主么?他又将眼神投回沉沉夜色,心中泛起一丝忧虑。

    南越已经平静了二十余年,不知这份平静还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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