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荣幸”两个字咬得极重,仿佛是在施舍。
“今晚,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放下刀叉,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
“给雪儿和林先生,跪下道歉。磕三个头,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我看着,这一家子高高在上的畜生。
将杀人说成恩赐,将掠夺说成荣幸。
每一根神经都在催促我扑上去,将他们撕成碎片。
但我不能。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需要活着,需要积蓄力量,给他们一场最彻底的审判。
我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然后,在他们满意的注视下,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对不起。”
我低下头,额头触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咚。”
“对不起。”
“咚。”
“对不起。”
“咚。”
每磕一个头,我就在心里重复一遍他们的名字。
苏振邦。
苏映雪。
林清澈。
一个都跑不掉。
苏映雪看到我如此“听话”,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甚至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肩膀。
“这才像话嘛。狗,就该有狗的样子。”
林清澈则叹了口气,假惺惺地说。
“北言,快起来吧。我不怪你。”
苏振邦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你还不是无可救药。”
他话锋一转,眼神再次变得冰冷。
“但是,你最近情绪不好,必须去城郊的疗养院住一段时间。放心,那里有最好的医生。”
我从地上站起来,垂着头,声音嘶哑地回答。
“……好的,苏老板。”
这个安排,正合我意。
4
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一栋挂着“青山疗养院”牌子的大楼前。
这里地处偏远,四面环山。
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一座与世隔绝的监狱。
苏家的管家将我交给了几个穿着护工制服的男人。
大门“哐当”一声在我身后重重合上,隔绝了我和外面世界的一切联系。
领头的叫王强。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苏小姐交代了,你精神不正常,有暴力倾向。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
他们强行扒下我的衣服,给我换上条纹病号服。
然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我拖进一间只有一张铁床的禁闭室。
用粗糙的皮质束缚带,将我的手脚牢牢地绑在床的四角。
一个瘦高的护工走上前,眼神阴冷。
“小子,我认得你。你妹妹当初也在这‘休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