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知仁紧盯着教室另一端的温时予的侧脸，教授在他们的电脑上示范什麽运算，对他一点x1引力也没有。
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温时予的脸，至少在上星期之前都没有。温时予只是班上的好学生代表，而「好学生」这三个字，在谭知仁上了大学之後，就和他扯不上一点关系了。
所有人都告诉他，考上一个够好的大学，之後他ai怎麽玩就怎麽玩。他确实考上了全国最好的一所会计系，所以他过去这一年来，便致力於把玩的部分发挥到淋漓尽致。
他参与系上所有的迎新活动，认识了系上大多数学长姊，也把所有不在学校上课的时间拿来唱歌、夜冲，或是和张钦皓鬼混。但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玩得有点太多了。
跑去酒店消费，却消费到同班同学，试问这机率有多小？如果他们在同一个县市，又同样都是同志，那或许并不太小。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谭知仁依然没有打电话给温时予……他怎麽可能？就算他不必每过一两天就见到温时予、一天还得跟他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好几个小时，光是他s在同学嘴里的事实，就足以让他在温时予面前原地si亡。
而现在，在一排排电脑萤幕的阻隔之下，谭知仁终於鼓起勇气，细细打量温时予的面孔。
认真看着萤幕的温时予，和那天在酒店包厢里认真为他「服务」的苏西，一点都不像是同一个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上课时的温时予脂粉未施，脸se显得更苍白，嘴唇的颜se也淡了许多。他穿着一件普通的浅蓝se短袖衬衫，短发柔顺地贴着额头，和那天在酒店里经过造型的发型大相径庭。
谭知仁不确定哪一种模样更适合他，其实这根本没得b较，因为他的大脑拒绝承认苏西和温时予是同一个人。
「──知仁，你做完了吗？」
教授的声音从教室前方传来，让谭知仁从座位上弹起。教授刚才说什麽？什麽做完了？
「要做六之一的练习。」坐在他身边的吴闵俊靠过来，在他耳边提醒。
「谢谢。」
谭知仁正准备把视线转向萤幕，看看教授说的习题……大概是因为听见教授喊了他的名字，温时予的双眼突然往他的方向扫了过来。
他们目光相碰的瞬间，谭知仁就像是被蛇发nv妖的视线石化一样，失去行动的能力，只有一个地方例外。一gu热血往谭知仁的双腿间涌去，温时予的视线彷佛自动唤醒了那天的记忆，令他的身t产生相应的反应。
要命，他不是国中生了，能不能不要在上课时间b0起？
他看见温时予的嘴角微微动了动，那是鄙夷，还是微笑？或者以上皆是？
谭知仁无法转开视线，他们之间的座位隔板和所有的同学，好像通通从视线中消失了，此时，他只看得见温时予深se的眼睛。
「知仁，你有没有听到啊？」
一只手指戳上谭知仁的脸颊，将他y生生地从某种魔咒中解放。
他回过头，看见吴闵俊睁大眼睛，对他露出好奇的笑容。他只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紧盯着萤幕上的数字，即使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你看这边的应收帐款，还有这个冲销……」吴闵俊靠过来，一只手撑上他的电脑椅，另一只手指向他的画面，悄声告诉他习题的写法。他的肩膀抵在谭知仁的身侧，下巴近得足以靠在谭知仁的肩头。
吴闵俊喜欢戳他的脸，也喜欢搭他的肩，还喜欢对他做很多很多肢t接触。不只对他，当有人在吴闵俊身边时，他似乎就是无法阻止自己碰触对方、挤在对方身上，或是把对方抱在怀里。
吴闵俊只对同x这麽做，而谭知仁无法藉此判断任何事。吴闵俊最常黏着的对象就是他了，而既然他并不特别排斥吴闵俊的接触，就放任他这麽做了──客观来说，吴闵俊是长得很好看的男孩，清秀、高挑，微笑时的嘴唇会拉成一条非常漂亮的弧型。
如果他们不同系，不同年级的话，谭知仁或许会试着约吴闵俊。他不和同班同学约pa0，从他国三第一次这麽做开始，就坚持这个原则，毕竟每天都要见到约pa0的对象实在太尴尬了，而且他怕事情会在同学之间传开，让他在同侪之间难以做人。
他看过班对在分手之後闹得多难看，也看过学长姊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关系，是如何成为大家茶余饭後的八卦话题。和校外的人发生关系可以算是战绩，但是和同学约pa0，只会让他得到专吃窝边草的臭名，他可不想要。
只不过，他现在不是和同学约pa0，而是花钱买了同学的服务，这到底算什麽？
谭知仁再度看向教室另一端的温时予。温时予已经做完教授指定的题目，正一手撑着下颚，另一手点击滑鼠，不知道在看什麽。
至少温时予不会暴露他的行为，因为温时予也怀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这人说得没错，他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是共犯。
「知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啦。」吴闵俊的声音离他的耳朵有点太近了，使谭知仁倏地转过头来，差点撞上吴闵俊的额头。
吴闵俊撅着嘴，直盯着他。「你在看什麽？」他拉长脖子，往谭知仁刚才面对的方向看去。
「我？没有啊。」谭知仁低声回答，摇摇滑鼠，试着转移吴闵俊的注意力。「你刚才说这题要怎麽做？」
「墙壁上有蟑螂吗？还是……」
「吴闵俊，你也做完了是不是？」教授的声音传来。「那我把你的萤幕分享给大家，一起检讨一下如何？」
「不要啦。」吴闵俊吐了吐舌头，退回座位，开始算起自己的题目。
谭知仁从来没有那麽感谢过教授的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