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收疑云
,而且笔迹工整,看起来并不像是伪造的。但钱文书说得也有道理,这种格式的收据确实与县衙惯用的不同。
「钱文书,你先让这几位乡亲到旁边休息一下,」陈默对钱文书说道,「我来处理这件事。」
钱文书见陈默亲自过问,不敢怠慢,立即照办。陈默则仔细询问了几个农民的情况。
原来,这几个农民都是城外李家村的村民,他们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按时交纳了田赋。当时负责收取的是一个自称县衙派来的官员,此人还给他们开具了收据。但现在县衙却说他们没有交纳,要求他们重新缴纳。
「那个收税的官员长什麽样子?」陈默问道。
「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中等,留着小胡子,」一个农民回忆道,「他说自己姓张,是县衙新来的书吏。」
陈默心中更加疑惑。县衙最近确实没有新来的书吏,而且按照规定,收取田赋必须在县衙进行,不会派人到村里收取。这个姓张的人很可能是冒充官员的骗子。
「你们还记得那个人的其他特徵吗?」陈默继续问道。
「他骑着一匹枣红se的马,穿着官服,看起来很威风,」另一个农民说道,「而且他对我们村的情况很了解,连谁家有多少田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个细节让陈默更加警觉。一个外来的骗子不可能对村里的情况如此了解,除非他事先做过详细的调查,或者有内应提供信息。
陈默让几个农民先回去等消息,然後立即找到林正源,将这个情况详细汇报。林正源听後也是大吃一惊:「如果真有人冒充官员收取田赋,那这就是严重的欺君之罪!我们必须立即调查清楚。」
「大人,我怀疑这不是简单的诈骗案,」陈默分析道,「那个骗子对村里情况如此了解,说明他很可能有内应。而且,他敢冒充官员,胆子如此之大,背後可能还有更大的y谋。」
林正源点头同意:「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应该如何调查?」
陈默想了想,说道:「我建议我们分两路进行。一路调查县衙内部,看看是否有人泄露了村民的信息;另一路前往李家村实地调查,了解那个骗子的具t情况。」
「好,就按你说的办。」林正源当即决定,「你负责调查县衙内部,我亲自前往李家村。」
陈默首先调查了户房的所有书吏。户房负责全县的田赋徵收工作,掌握着各村各户的详细信息。如果有人要冒充官员收税,最有可能的就是从户房获得信息。
户房共有五个书吏,除了钱文书之外,还有李文书、王文书、赵文书、孙文书。陈默逐一询问他们,了解最近是否有人向他们打听过李家村的情况。
「师爷,您这麽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李文书想了想说道,「大约半个月前,有个人来找我,说是想在李家村买地,问我村里的情况。我当时没多想,就告诉了他一些基本情况。」
「那个人长什麽样子?」陈默立即追问。
「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留着小胡子,」李文书回忆道,「对了,他还说自己姓张。」
陈默心中一动,这个描述与农民们说的那个骗子完全吻合!看来这个姓张的人确实是有预谋的。
「他还问了你什麽问题?」陈默继续问道。
「他问了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每家有多少田地,今年的收成如何,什麽时候交纳田赋等等,」李文书详细回忆道,「我当时觉得他是想买地,这些都是正常的问题,所以就如实告诉了他。」
陈默点点头,基本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姓张的人先是从李文书那里获得了李家村的详细信息,然後冒充官员前往收税。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骗取农民的钱财。
但陈默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麽简单。如果只是为了骗钱,完全没有必要冒充官员,这样做的风险太大。而且,他为什麽偏偏选择李家村?是随机选择,还是有特殊的原因?
就在陈默思考的时候,林正源从李家村回来了。他带回了更多的信息,也证实了陈默的判断。
「陈师爷,你的分析完全正确,」林正源说道,「那个姓张的人确实冒充官员收取了田赋。而且不只是李家村,附近的王家村、赵家村也有类似的情况。」
「什麽?还有其他村子?」陈默大吃一惊。
「是的,我在李家村调查的时候,村民们告诉我,附近几个村子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那个姓张的人在一个月内先後去了五个村子,每个村子都收取了大量的田赋。」
陈默快速计算了一下:「如果每个村子平均收取一千两银子,五个村子就是五千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严重的是,」林正源继续说道,「现在到了正式收取田赋的时候,这些村民却拿不出钱来。如果我们强行徵收,他们就会家破人亡;如果不徵收,朝廷的田赋就会短缺。」
陈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这不仅仅是一个诈骗案,而是一个可能影响整个县财政收入的重大案件。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後果不堪设想。
「大人,我们必须立即抓捕那个姓张的骗子,」陈默说道,「同时,我们也要想办法解决农民的困难。」
「可是那个骗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林正源担忧地说道,「而且我们也没有他的具t线索。」
陈默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想法。那个骗子对各村的情况如此了解,说明他很可能是本地人,或者在本地有固定的据点。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调查。」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调查最近有哪些人在打听各村的情况,有哪些人突然有了大笔钱财,有哪些人最近行踪可疑。只要仔细调查,一定能找到线索。」
林正源点头同意:「这个方法不错。那我们立即开始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和林正源分头行动,在全县范围内展开调查。他们派遣衙役到各个村镇,询问是否有人见过那个姓张的骗子,是否有人最近行为异常。
经过三天的调查,终於有了重要发现。城东的一个茶馆老板向衙役报告,说最近有个姓张的客人经常来茶馆,而且出手很阔绰,一次就能花掉几十两银子。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陈默立即询问。
「他在城东租了一个院子,」茶馆老板说道,「就在东街的尽头,一个很僻静的地方。」
陈默和林正源立即带领衙役前往东街。那个院子确实很僻静,四周都是空地,很少有人经过。院子的门紧闭着,看起来没有人在家。
「会不会是他已经逃跑了?」林正源担心地说道。
陈默仔细观察了一下院子的情况,发现院子里有晾晒的衣服,而且还冒着炊烟,说明确实有人居住。
「大人,我们先包围院子,然後再进去搜查,」陈默建议道。
林正源点头同意,立即指挥衙役们包围了院子。然後,陈默亲自上前敲门。
「开门!县衙办案!」陈默大声喊道。
院子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但没有人来开门。陈默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便示意衙役们破门而入。
院子里确实有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是农民们描述的那个骗子。他见到衙役们冲进来,立即想要fanqiang逃跑,但被早有准备的衙役们抓住了。
「你就是那个冒充官员收取田赋的张某吧?」陈默质问道。
那个男子起初还想抵赖:「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麽!我是良民,没有犯法!」
陈默冷笑道:「是吗?那你解释一下,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衙役们在搜查院子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银两,总数超过四千两。这些银子显然就是从农民那里骗来的田赋。
面对铁证,那个男子终於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叫张三,原本是个无业游民,因为欠了赌债,才想出这个冒充官员收税的主意。
「你是怎麽知道各村情况的?」陈默追问道。
「我先是从县衙的书吏那里打听消息,然後又到各村实地踩点,」张三如实交代,「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把五个村子的情况都0清楚了。」
「你为什麽要冒充官员?难道不知道这是si罪吗?」
张三苦笑道:「我当时被赌债b得走投无路,只想着能骗到钱就行,没想那麽多。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
陈默继续审问,发现张三确实是单独作案,没有同夥。但他的作案手法很狡猾,不仅伪造了官服和印章,还编造了一套完整的说辞,让农民们深信不疑。
「你伪造的印章是从哪里来的?」陈默问道。
「我找了个刻印的师傅,说是要刻个私章,」张三回答,「然後我照着县衙印章的样子画了个图,让他照着刻。」
陈默点点头,这解释了为什麽那些收据上的印章看起来很真,但仔细辨认又有些不同。
案件的真相基本查清了,但陈默还有一个疑问:「你为什麽偏偏选择那五个村子?」
张三想了想,说道:「因为那五个村子b较偏远,村民们见识少,容易上当。而且那些村子的村长都b较老实,不会怀疑官府的人。」
这个回答让陈默深思。张三虽然是个骗子,但他的分析却很准确。那些偏远村庄的村民确实更容易受骗,这也暴露了县衙在管理上的一些问题。
审讯结束後,陈默和林正源商讨如何处理这个案子。张三冒充官员,诈骗钱财,按律当斩。但更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农民的困难。
「大人,我建议我们先将张三骗取的钱财全部退还给农民,」陈默说道,「然後再考虑如何处理田赋的问题。」
「可是张三骗取的钱财只有四千两,而农民们实际损失的可能更多,」林正源担心地说道。
陈默仔细计算了一下:「根据我们的调查,五个村子总共被骗取了大约四千五百两银子。张三这里有四千两,还差五百两。」
「那五百两怎麽办?」
「我建议县衙先垫付这五百两,」陈默说道,「然後我们可以向上级申请,说明情况,请求减免这部分田赋。」
林正源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我们也要总结经验教训,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陈默深表赞同:「确实如此。我建议我们建立一套更完善的田赋徵收制度,加强对农民的宣传教育,让他们了解正确的纳税程序。」
制度,包括田赋徵收程序、农民教育计划、防诈骗宣传等。这些制度的实施,大大提高了县衙的管理水平,也增强了农民的防范意识。
这个税收疑云案,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诈骗案,但它反映出的问题却很深刻。它让陈默更加认识到,作为一个师爷,不仅要善於破案,更要善於治理。只有建立完善的制度,才能真正保护百姓的利益,维护社会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