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知道,她的身世竟是如此坎坷。
她娘本是狐王发妻,两人青梅竹马。
但因始终修不出第九尾,狐王就迎了苏璃儿的娘亲红秀进门,将她贬妻为妾。
苏璃儿认祖归宗那年已经四岁。
苏然她娘这才知道,狐王与红秀早就有染了。
伤心欲绝之下,她才自毁兽丹而死。
一滴泪水砸在石桌上。
我胸口一阵刺痛。
前世我只知道苏然是不得宠的庶女,却不知她背负着这样的过去。
“你知道吗?”苏然突然抬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我娘临死前说,狐族有个秘密——杂毛狐并非低贱,而是上古天狐血脉的显现。只是……没人相信。”
我心头一震。
前世苏璃儿害死苏然后,确实有传言说她吸收了苏然的血脉才修成金尾,成为狐族至尊。难道……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不哭,我定会查清真相,也会为岳母报仇。”
苏然怔怔地望着我,眼泪无声滑落:“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伸手擦去她的泪水,轻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啊。”
迎亲那日,狐族王宫张灯结彩。
狐王亲自在宫门外相迎:“太子殿下远道而来,先饮杯茶润润喉,新娘子马上就好。”
他递来的琉璃盏中,琥珀色茶汤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指尖微颤。
忽然想起前世那杯毒酒,也是这样被苏璃儿亲手捧到我唇边。
“多谢岳父。”
我笑得滴水不漏,宽袖掩面作势饮尽,实则将茶水尽数倒入袖中暗袋。
藏在舌下的龟息丹开始融化,苦涩的药力顺着经脉游走。
喜乐声中,苏然戴着凤冠款款而来。
透过珠帘,我看见她眼尾描着淡淡的金粉,像初春绽开的迎春花。
她紧张地攥着红绸另一端,杂色尾巴在嫁衣下若隐若现。
两对新人一同拜堂时,龟息丹药效骤然发作。
我踉跄着抓住胸口,鲜血从七窍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红喜服。
满堂惊呼声中,我重重栽倒在龙凤烛台前。
“尘儿!”父皇的龙啸震碎殿顶琉璃瓦。
苏然闻声,猛地掀开盖头。
当看到我惨白的脸时,她突然爆发出幼兽般的哀鸣。
“敖尘……敖尘!”
她冰凉的手指贴在我颈侧,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我凝固的血迹上。
敖鼎的惊呼带着掩不住的雀跃:“父皇!皇兄他……暴毙了!”
殿内顿时炸开锅。
那些被敖鼎买通的长老们急忙围住父皇:“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啊!”
父皇抱着我的尸身,龙鳞纹在额角若隐若现。
他扫过敖鼎贪婪的眼神,沉声道:“等尘儿下葬后,再议。”
三日后,我的金丝楠木棺停在龙族祭坛。
苏然披麻戴孝跪在棺前。
苏璃儿瞥了她一眼,高声喊道:“陛下,太子殿下暴毙,皆因此女命格不祥,克夫克主!”
“按龙族祖制,未亡人当殉葬,以慰殿下在天之灵!”
父皇眉头紧锁,目光在苏然身上停留片刻,似有不忍。
敖鼎自作主张地下令:“拿下!让她去地底下好好伺候皇兄!”
侍卫上前,粗暴地拽起苏然。
她没挣扎,只是低垂着头,眼泪无声砸在地上。
苏璃儿得意地走近,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妹妹,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贱,配不上龙族太子。”
苏然终于抬头,眼底猩红一片:“苏璃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