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利尔的冰场结束了世界杯的第二站,他和经纪人一起离开。
去了运动员下榻的酒店附近。
给任汐瑶发了消息。
夜色渐渐笼罩了这座城市。
蒙特利尔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远处载着运动员的大巴车。
缓缓的靠近着。
他透过灯光的炫影看到了穿着白色羽绒服队服的女生跟领队老师交代了些什么和周围的人打了招呼,戴上帽子。
往他的方向走过来,反复的回头确认。
直到门前再恢复一片寂静,她才靠近了车辆。
权至龙也从车上下来。
隔着一定的距离。
四目相对。
却又不约而同的没有继续靠近。
而是隔着一定的距离慢慢的往前走着。
直到周围都没有什么人烟。
权至龙向四周看了看。
突然一下子缩短了距离。
抓住了任汐瑶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在细碎的雪花飘落的夜色里在没有什么人烟的街道上,真的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时隔一个半月的拥抱。
直到感受到彼此的时候才能明白思念到底有多么的深入骨髓。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的放松。
雪花落在任汐瑶的睫毛上。
权至龙伸手想拂去,却在碰到她脸颊时停住了。
她的皮肤冰凉,呼出的白气扑在他手腕上。
任汐瑶抬头看着天空:“这是蒙特利尔的初雪。
我们的运气蛮不错的。
”她的睫毛轻轻的扇动着。
权至龙想说什么,却被她按住嘴唇。
“别说话。
”她的手指冰凉:“会破坏”会破坏这个像偷来的时刻。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权至龙懂了。
远处拉载运动员的大巴车的灯光还亮着,酒店里有等着她的教练和队友;而八千公里外的首尔,公司的会议室里必然还留着关于他的争议文件。
但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广场,他们只是两个在初雪中相爱的普通人。
任汐瑶主动牵着权至龙的手。
两人的手指都很冰,但握在一起的地方渐渐暖和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没什么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异国他乡的街道,短暂的像乌托邦一样的时光。
连空气的流动里都诉说着许久不见的缠绵,很久很久当氛围过渡到一定时刻的时候。
权至龙问道:“下次比赛是在上海吧?”“嗯,对。
"任汐瑶捏了捏他的手指:“你别来了,年末了,你那边儿舞台不少。
太折腾。
第四站是在南韩,到时候有时间再去。
”权至龙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看着她笑。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谁都没有松开。
“今天那个荷兰选手,”他突然说:“被担架抬出去的时候,我”“很正常,”任汐瑶打断他:“我十四岁刚转项的时候,比赛的时候就摔断过锁骨。
”她踢了一脚路边的积雪:“你害怕就别来看了。
”权至龙停下脚步:“我不是害怕,是”他搜肠刮肚想找个准确的中文词汇:“心疼。
”任汐瑶凑近权至龙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晌之后笑起来:“其实大部分的伤病都不是发生在赛场上的。
训练中发生伤病的概率能达到60多,而赛场上最高的时候也就是30多。
现在比以前也好了很多,规则越来越成熟。
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权至龙执拗的看着她:“所以才更加心疼!”任汐瑶耳尖红了,好在夜色里看不分明。
她转移话题:“你公司知道了吗?”“嗯,”权至龙苦笑:“回去又是说不清的口水官司。
"“因为我是华国人?”“因为你是国家队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太显眼了。
”任汐瑶有些揶揄的笑起来:“哎呦!让我想想,某人在外滩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爱豆谈恋爱要报备,但权至龙不用,哎!说早了吧!”权至龙有些恼怒:“呀!”“哈哈哈哈哈哈!”任汐瑶控制不住的笑弯了腰。
权至龙看着她这个样子神色间的温柔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们走到一个小广场,喷泉已经结冰,四周空无一人。
两个人走到了一个长椅上坐下来。
还在下,落在脸上凉丝丝的。
“我小时候,”任汐瑶望着天空说:“每次比不好就偷偷在冰场后面这样坐着或者找个雪堆躺一会儿。
"权至龙侧头看她,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很快融化成小水珠。
他忽然撑起上半身,轻轻吻掉那颗水珠。
任汐瑶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圆圆的。
“初雪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哑:“应该这样许愿。
”任汐瑶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下来。
他们的嘴唇碰到一起时,权至龙听到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
这个吻比刚才的第一个吻要重,带着的思念和浓烈的不舍近乎化为实质。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权至龙的耳朵红得厉害,任汐瑶则把脸埋进了围巾里。
就在这样宁静的氛围里头,他们慢慢聊着这一个月以来的工作训练生活,思念。
所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的爱意,都在见面后的一声声关切里头显得愈加清晰浓烈。
直到权至龙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们都知道时间就要到了。
“回去吧,”任汐瑶闷闷地说:“你不是还要赶飞机。
”回酒店的路上,权至龙固执地牵着她的手不放。
经过一盏路灯时,任汐瑶突然问:“你许了什么愿?”“希望你永远不摔跤。
”他笑着说,然后在任汐瑶翻白眼时赶紧补充:“开玩笑的。
希望你快乐。
永远不受伤。
”任汐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现在就很快乐。
至于伤病比起担心和他们和解更重要。
”雪越下越大,他们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权至龙想,回公司后肯定要面对一堆麻烦和行程,任汐瑶也明白,回去以后又是繁重的比赛训练。
但此刻他们只想把这一刻的雪和彼此的温度记得更久一些。
最后停在了相见的那个路口。
他们也不再往前了。
任汐瑶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
带在权至龙脖子上。
权至龙握住她的手。
放在唇边亲了亲:“平安下冰。
”任汐瑶笑着点了点头。
也不再留恋转身往酒店里跑去。
权至龙就站在车边,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完全不见。
车内经纪人一直在焦急的看时间。
直到权至龙坐上车很快发动了车辆:“祖宗,你可算来了,要不然真赶不上飞机了!”权至龙没有理他的唠叨。
思绪还停留在刚才。
他觉得这一晚像梦境一般并不真实。
或者说从认识任汐瑶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在高位上待久了。
天堂和地狱在一念之间。
圈子里头谈恋爱,短择成为了常态,喜欢像是荷尔蒙上头,资源互相的交换和利用,真情中掺杂着利益,利益中又夹杂着真情。
欢呼声将他捧上神坛,却在镜头后割裂的活着。
他一度以为自己都要丧失爱人的能力了,却遇见了她。
在刚刚拥抱接吻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久违的悸动,不是那些逢场作戏的调情和撩拨的。
不是荷尔蒙上头的激动,而是真真正正就像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的那种悸动,是真的恨不得刨开身体将真心完全捧上。
另一边的任汐瑶回到酒店。
刷开房卡的时候,林杉就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等着她。
给任汐瑶吓一激灵,赶紧回头把门关上“你站这干哈呢,吓我一跳!”“呵呵,”林杉一声冷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发现你挺有当间谍的潜质的。
你这挺能藏呀,老实交代。
啥情况?”“别站着了,进去吧。
”任汐瑶在一边说着一边路过林杉。
走进酒店坐在床上。
林杉紧随其后。
跟着任汐瑶坐下:“就是在一起了。
”这一句话直接给林杉干沉默了。
气氛有些尴尬,好半天林杉才说但开口也是无语:“哇……你你也是真勇啊!”半晌,林杉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知道咱队里也有不少喜欢他和他的组合的吧?不知道吗?”林杉看着任汐瑶一脸懵的样子:“小队员里有不少。
上周他不是爆了个绯闻。
和哪个女明星的?我没认真看。
朋友圈里一刷全都是在骂的,骂那个女生的。
”任汐瑶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那是假的。
”林杉挑了挑眉:“不重要粉丝们是不在意的。
或者说是公司不在意。
”看着沉默的任汐瑶,林杉站起来就给她拿了瓶水:“我也不说什么,总之还是藏好吧。
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随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你选的路,总是辛苦的路。
既然如此,那就能者多劳吧。
”任汐瑶躺在床上。
听着远处教堂传来的钟声。
偏头看着林杉:“但是怎么办呢?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感觉美好的像梦一样。
”林杉也在看着她眼睛里头又心疼又无奈。
最后也只能真诚的祝福道:“开心就好。
”任汐瑶住林杉的手:“谢谢你!”林杉拍了拍任汐瑶。
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人就是这样。
永远希望无限的接近美好。
所以哪怕路途再难不撞南墙也不想轻易回头。
而且至少能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无比的幸福,是永远在期待着的下一次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