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才乃治国安邦之本,您此等做法岂非是寒了忠臣的心?”
李琰又是一拜,语重心长地道。
“自陛下登基至今,陛下从未像今日这般反常。”
“臣斗胆,怀疑陛下是被那奸臣蛊惑了。”
“臣李琰,冒死恳请陛下焚烧奸臣,以绝后患!”
他每说一句话,便用力磕一个响头,其声如泣如诉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以死明鉴。
李琰提及的奸臣一下子将朝臣的心吊了起来。
大殿上很快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
“是啊……陛下从未如此反常……”
“陛下蛰伏在那奸臣身边十三年,会受影响也不稀奇……”
“李丞相所说的在理啊……”
诸如此类的声音传入薛悠黎耳中,令她眸中翻涌的不满更深。
下一刻,又有人站了出来跪下,声音尖锐刺耳。
“臣,冒死恳请陛下焚烧奸臣,以绝后患!”
除她之外,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一句接着一句的以死劝谏让薛悠黎怒极反笑。
“好好好,朕的大臣竟这样齐力同心!”
“既是冒死,那便叫朕看看你们的决心!”
她暴怒的声音落在殿中,将那交头接耳的嘈杂声尽数压下。
一时间,朝堂纸上静得可怕。
有人退了,有人认罪,只有那李琰还跪得笔直。
他颤抖着身体抬起头,额上已见血痕。
像是已经对他失望至极,李琰眼中翻涌上泪光。
“臣李琰,冒死请谏。”
他震声说完,蓦然起身撞上那大殿的柱子。
一时间,血如泉涌,染红地面。
众臣心中发颤,薛悠黎的眸中却只有化不开的冰山。
“除了他,还有吗?”
她开口,声音如地域索命阎罗,令群臣失声。
闹剧收场了,薛悠黎谁也没有放过,朝堂之上半数大臣入狱,朝中人心惶惶。
处置了这些人,她却并没有觉得痛快。
下了朝,她又吐出一口血,脸色肉眼可见的憔悴。
赵红梅看着她一路跟着伺候上来的主子,心中不忍,便还是大着胆子劝了一句。
“陛下,您要保重身子啊。”
薛悠黎闻言瞥了她一眼,唇角落下一个苦涩的笑,叫赵红梅不必跟着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冰室,顶着刺骨的寒冷握着温寒舟的手,眼中笑泪交织。
昔日会心疼她,为她温柔拭泪的人如今躺在这阴冷的寒床上一动不动。
她几乎控制不止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冰上又凝结成霜。
“寒舟……我为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
薛悠黎抱着他,絮絮诉说着。
“我挑断了谢云烬的手筋,让他成了一个废人。此后,他会日日受刑,以血偿命。”
“还有那些大臣,我贬了他们的官,让他们去疾苦之地,这辈子都无法回京。”
“还有李琰,他死了,自杀的。他劝我烧了你的尸体……他根本就不记得你的知遇之恩,他们……他们都变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对的事,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不过那一抹笑转瞬即逝很快就成了苦涩。
“还有我,寒舟。我一刻也不曾忘记我的过错,你等等我……”
“我要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全部付出代价,然后我就来找你赎罪……寒舟……黄泉路上,你不要一个人走好不好,你等一等我……”
她抱着温寒舟,将他们二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足够亲密。
尤记得,大婚之时他们也曾发丝相缠。
有宫人在旁唱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