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液体流入体内,她并没有觉得痛,只是很冷,浑身都冷。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
悠扬的回声回荡在她耳边,她知道,盛斯砚的婚礼开始了。
在她生日这天,在她忌日这天。
两行泪顺着眼尾落下,木妗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另一边,教堂。
“联系不上木妗啊,怎么办?”
乔星有些着急:“再过几分钟婚礼就开始了,她不会反悔给我做伴娘吧?”
盛斯砚皱眉看着打不通的手机,抿紧了唇要往外走去:“我去找她。”
“那还是算了吧!”
乔星喊住他,“不要伴娘也可以的,你不要耽误婚礼了。”
盛斯砚沉默了片刻,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他看了眼窗外,还是有些焦急:“我很快回来,不会耽误。”
他抬脚往外走去,手腕却被乔星猛地扯住。
“盛斯砚!你到底想干嘛?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乔星死死拉住盛斯砚的手:“我爸妈和哥哥,可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你现在是想要抛下我吗?!”
盛斯砚浑身一僵,只觉得脚下犹如千万斤重,再也迈不出去。
他死死抿紧唇,良久,才收回腿。
这时,高昂的钟声忽然响起,惊起林间一片飞鸟。
所有人俱是一怔。
盛斯砚就听见教堂的钟声整整响了十三声,赫然是丧钟!
一股莫名的恐慌忽然萦绕心头。
下一刻,他听见教堂广播声骤然响起。
“今天有一位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在这里选择了安静地离开人间,让我们为她祈祷吧,愿主保佑她的灵魂升入天堂。”
“她的名字是,木妗。”
钟声回荡在寂静的教堂中,经久不息。
盛斯砚耳中一阵轰鸣,他问乔星:“广播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乔星震惊地捂住唇,她看着盛斯砚空白的神情,摇了摇头,眼中浮现出泪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盛斯砚僵硬的后退了一步,他猛地挣开乔星的手,快步走进教堂,急迫地抓起一名正在默哀信徒,声音沙哑的问。
“广播里说的人是谁?”
那信徒奇怪地看他一眼:“好像是叫木妗,你认识吗?”
盛斯砚彻底怔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明昨天,她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新婚快乐。
他浑身冰冷,忽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看着那串不断跳动的号码,只觉得心一点点沉入深渊,仿佛只要将电话接通,他就能知道一切。
他指尖有些颤抖地落在屏幕上。
乔星从身后抱住他,哭着说:“什么事都在婚礼后说好不好?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说过要给我最完美的婚礼。”
她有预感,一旦接通电话,盛斯砚为她编织的这场美梦就要醒了。
滚烫的泪水渗透礼服,落在盛斯砚的后背。
他握紧手机,点击了接听。
下一刻,全然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盛斯砚先生是吗?这边是安乐死机构,木妗小姐安乐死前,希望在她死后,你能将她的骨灰送回国。”
盛斯砚定定站在原地,心底有股彻底的凉意缓缓在血液里流淌。
“你说……什么?什么安乐死?”
他沙哑着问完这句,情绪仿佛彻底爆发般,嘶吼着问:“她怎么会安乐死,她……”
突然,他顿住了,他想到三天前,他接到过一通电话,电话中,说木妗预约了安乐死。
可他当时怎么说的,他说:“要死就死远点。”
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话,感到整颗心被千刀万剐,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拉开乔星的手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