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y一杯一杯的递过去，贺斯胥一杯一杯喝下，饶是沈慈不混迹酒场，也明白过来，ty这是在灌贺斯胥酒。

    她皱了皱眉，握住贺斯胥的手腕：“ty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ty笑着道：“酒桌上谈生意，不就是这样的吗？”

    沈慈抿紧唇，看向ty的眼神带了些冷意。

    她当然知道酒桌上谈生意，喝酒是避免不了的，可她以为，ty会有所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中对ty的敬意，也随着贺斯胥喉中的一杯一杯酒消失殆尽了。

    沈慈抿唇，接过贺斯胥手上的酒杯：“还是我自己喝吧。”

    她记得贺斯胥的酒量，并不算好。

    可刚要喝下去，一只修长的手就按住了她的酒杯。

    贺斯胥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起身，淡淡看着ty：“抱歉，这单生意看来做不成了。”

    说完，在沈慈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手腕上的触感冰冷，沈慈看着贺斯胥的背影有些愣神，一时竟忘了挣开，直到走门口，贺斯胥松开手她才回过神来。

    她抿唇道：“你不是专门为了他来的这里吗？你……”

    话未说完，就见贺斯胥晃了晃头，脚步有些不稳地往她这边倒来。

    沈慈慌忙接住他，看着他微醺红晕的脸，只觉心中又急又无奈，她转头看了眼酒店，还是打了辆车将人送回了酒店。

    将人稳稳放到床上，沈慈刚想离开，却发现贺斯胥正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她动了动手腕，没挣开，不由拍了拍他的脸：“你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

    贺斯胥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没有回答。

    沈慈沉沉看着他的睡颜，三年后的贺斯胥确实变了许多，凌厉了些，冷漠了些，其实容貌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却没有一处像过往了。

    只有此刻，他沉静闭上眼睛的这一刻，才终于又有了过往的影子。

    沈慈戳了戳他一贯有些苍白的脸，听着他睡梦中的呢喃：“别走。”

    她心不免软了下去，在贺斯胥看不见的地方，终于柔了目光。

    她轻轻坐在床边：“嗯，不走。”

    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投入室内，渐渐地，变幻成金灿灿的阳光。

    贺斯胥睁开眼，头还有些痛，却在意料之内。

    他微微撑起身，看着趴在床头睡着的沈慈，目光顿了顿。

    恍惚间，又回到七年前，大学毕业那晚，他第一次喝酒，没注重酒量喝到胃出血。

    第二天在医院醒来，沈慈也是这样趴在他的病床前哭了一晚上，见他醒了，又是锤又是哭的。

    “不会喝酒你还喝？你把自己喝死了我怎么办？”

    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没有你，我怎么办的人。

    可惜，他最后还是把她弄丢了。

    贺斯胥缓缓伸手，想要触碰沈慈的发丝，可还未碰到，沈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手缓缓攥紧成拳，一点点收回到自己身后。

    看着沈慈尚且迷糊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昨晚麻烦你了。”

    沈慈“嗯”了一声：“你没事我就先回房了。”

    她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听贺斯胥忽然又开了口。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用最为平淡的声音说着，可声音里一点轻微的颤抖，让沈慈顿住了脚步。

    她攥紧手，平静地回头，眼神恍惚与七年前病床前重合。

    在贺斯胥有些期许的目光，她微笑开口：“没有，贺总，我们之间，该说些什么？”

    贺斯胥眸光暗了下去，他垂下眸，没有回答，透着些许落寞。

    沈慈靠着门框：“或许你想说我该像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一样，关心你？可是贺总，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她已经死了，那就该把她忘了……”

    贺斯胥抿唇打断她：“你什么都不懂。”

    沈慈住了嘴，她静静地看着贺斯胥。

    贺斯胥轻声道：“是她教会了我人生的意义，是她曾经给了我一个家，你懂什么？”

    沈慈懂，她当然懂。

    贺斯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第一次在大学里见到他时，她就能看见他内心的孤寂，她知道他怕孤单，尽可能的陪着他，尽可能的带他回家，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贺斯胥不止一次热泪盈眶地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说着爱她，说着离不开她。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会有谁真正地离不开谁。

    她轻叹一声：“斯人已逝，活人的生命，不该被困在她死去的那天，该向前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