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闺秀心结重,砚秋解心锁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溺字 本章:第二十四章:闺秀心结重,砚秋解心锁

    “华杯赛”初赛考场外那石破天惊的一幕,如同投入谢家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散。

    周维深教授热切的眼神、那句“麒麟儿”的赞誉、以及s大附中“英才中心”的橄榄枝,彻底颠覆了所有人对谢明哲的认知。

    家中氛围微妙地变化着。

    谢镇山看小儿子的眼神,不再是过去那种带着沉重负担的无奈,而是混杂着震撼、探究和一种迟来的、笨拙的骄傲。

    柳氏更是将满腔的疼惜化作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虽然谢明哲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数学宇宙中,对外界的情绪波澜无动于衷。

    谢砚秋则像一位技艺高超的织工,在惊喜与压力交织的丝线中穿行。

    她一边与周教授保持紧密联系,准备着英才中心的评估事宜,一边还要安抚因为弟弟突然“封神”而陷入复杂情绪、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谢明轩。

    家庭的资源,无论是物质还是关注度,都不可避免地向着这颗骤然升起的数学新星倾斜。

    然而,在这片围绕着谢明哲的喧腾与光亮之外,一个角落却显得愈发沉寂,如同被遗忘的孤岛。

    谢明玉。

    她变得更加安静了。

    放学回家,便径直钻进用帘子隔开的、属于她和谢砚秋的小小空间,放下书包,抱起那把从异世带来的、桐木面板已显斑驳的旧琵琶。

    指尖拂过冰冷的丝弦,却久久不拨响一声。

    她只是抱着它,下巴抵在琴头上,目光穿过出租屋狭小的窗户,投向外面灰蒙蒙的、被电线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眼神空洞,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甸甸的暮气。

    餐桌上,她沉默地吃着饭,对父亲在剧组的新鲜见闻、母亲网店重振旗鼓的琐碎、弟弟明哲在数学世界的神奇表现,都只是浅浅地应一声“嗯”,再无多余话语。

    那份属于少女的灵动与偶尔流露的、对现代世界的好奇心,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壳封冻了。

    谢砚秋敏锐地察觉到了妹妹的异常。

    她几次试图找话题,询问学校生活,关心她与同学相处如何,谢明玉都只是摇头,或者用最简短的词语回答:“无事。

    ”“尚可。

    ”那份拒人千里的疏离,让谢砚秋心中隐隐作痛。

    事情的导火索,在一个周末的午后悄然点燃。

    陈志远导演为了答谢谢镇山对《大明劫》剧组的巨大贡献(尤其是他那套源自战阵的“破军拳”被改编为剧中大将军的标志性武打动作,效果震撼),特意派助理送来了几张周末剧组开放探班的家属票,邀请谢家全家去片场参观。

    这对从未见识过现代影视制作的谢家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和新奇体验。

    谢镇山虽面上不显,但眼中也掠过一丝期待,毕竟那是他挥洒汗水和重新找回部分尊严的地方。

    柳氏和谢明轩更是兴奋不已。

    谢砚秋也想着带明哲出去走走,换换环境,或许对他有好处。

    “明玉,一起去吧?听说片场可大了,能看到好多拍戏的,跟看戏文一样!”谢砚秋拿着票,坐到妹妹身边,语气轻快。

    谢明玉正抱着琵琶,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琴颈上的花纹。

    闻言,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抬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阿姐…我…我不想去。

    ”“为什么?”谢砚秋不解,“多难得的机会呀?去看看爹工作的地方不好吗?”谢明玉沉默了片刻,手指蜷缩起来,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

    “人多…嘈杂…”她找了个最表面的理由。

    “那地方大着呢,我们就在旁边看看,不往人堆里扎。

    ”谢砚秋耐心劝道,“再说了,你不是喜欢听曲儿吗?说不定能碰到唱戏的呢?”她试图用妹妹感兴趣的点来吸引她。

    “唱戏?”谢明玉终于抬起头,眼中却没有谢砚秋期待的亮光,反而掠过一丝极深的、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屈辱?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姐,戏子伶人…在台上取悦看客,博人一笑…与那倚楼卖笑的娼妓…又有何本质不同?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啪嗒!”谢明玉怀中的琵琶,因她情绪的剧烈波动而脱手,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虽未断弦,但琴身与坚硬地面的撞击,发出沉闷而令人心碎的声响。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谢镇山和柳氏闻声看了过来,谢明轩也好奇地探出头。

    谢明玉看着地上的琵琶,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

    她猛地蹲下身,一把将琵琶紧紧抱回怀里,仿佛抱着最后一点尊严的碎片。

    她没有哭,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眼神倔强而绝望地看向谢砚秋,那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扎得谢砚秋心头剧震!取悦看客?娼妓?五十步笑百步?谢砚秋瞬间明白了!妹妹的心结,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沉!那不仅仅是对嘈杂环境的抗拒,更是根植于灵魂深处、被那个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所烙印下的、对“才艺展示”的极端羞耻感!在她所受的教育里,闺阁女子习琴棋书画,只为陶冶性情,修身养性,是“德”的附庸。

    若以此抛头露面,供人观赏品评,便是自轻自贱,与下九流的戏子无异!那是深入骨髓的、对身份和“体面”的执念!“明玉!你胡说什么!”柳氏又惊又怒,快步走过来,“什么娼妓戏子的!快给阿姐道歉!”谢镇山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

    女儿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触碰了他同样来自古代的某种禁忌神经。

    他眉头紧锁,沉声道:“玉儿!慎言!女子当以贞静为要!这等污言秽语,岂可出口!”父亲的斥责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谢明玉强撑的倔强。

    她抱着琵琶,猛地站起身,泪水终于决堤,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只是用那双蓄满泪水、充满悲愤和不解的眼睛,一一扫过父亲、母亲,最后定格在谢砚秋脸上。

    “慎言?贞静?”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爹!娘!阿姐!你们告诉我!在这里!在这个地方!我算什么?我还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吗?我学的琴棋书画,除了在这斗室里孤芳自赏,还有何用?难道…难道真要像阿姐说的,去那‘戏台’上,像个玩意儿一样被人指指点点,才算…有用吗?!”她的话像一把把钝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谢镇山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无法用现代的观念去反驳女儿根深蒂固的认知。

    柳氏心疼得直掉眼泪,却不知如何开解。

    谢明轩也被姐姐从未有过的激烈爆发吓住了。

    “明玉…”谢砚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和翻腾的情绪。

    她走上前,无视妹妹抗拒的眼神,轻轻却坚定地握住了她抱着琵琶、冰凉而颤抖的手腕。

    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

    “看着我,明玉。

    ”谢砚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妹妹的抽泣。

    谢明玉被迫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你刚才的话,有一句,阿姐要反驳你。

    ”谢砚秋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说‘孤芳自赏’。

    阿姐问你,你抱着这把琵琶,指尖拨动琴弦,琴音流淌出来的时候,你自己心中,是欢喜的?还是痛苦的?”谢明玉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回想,指尖抚过丝弦时,那熟悉的触感,那音符从心中流淌而出的感觉…是沉浸的,是忘我的,是…欢喜的。

    她不由自主地,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好。

    ”谢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再问一句,若这琴音,只有你自己听到,你心中的欢喜,是十成。

    若有阿姐在旁边听,你心中欢喜,是多了?还是少了?”谢明玉迟疑了。

    她想起偶尔在夜深人静,阿姐处理完网店事务疲惫不堪时,她会轻轻拨弄一曲舒缓的小调,阿姐总会停下手中的事,安静地听着,眼神温柔。

    那时,心中的欢喜…似乎…是满溢出来的?她再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便是了!”谢砚秋的声音带着一种拨云见日的清朗,“琴为心声。

    你弹琴,首先取悦的是自己的心,滋养的是自己的魂。

    若这心声,能引起旁人的共鸣,能触动另一颗心,能让他人亦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美好与欢喜,这难道不是天地间最自然、最美好的事吗?何来‘取悦’一说?何来‘娼妓’之污?”谢明玉眼中的泪水凝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姐姐,仿佛!何来‘抛头露面’的羞耻?”“才华,不是枷锁,是翅膀!它应该让你飞得更高,看得更远,而不是把你困在名为‘规矩’的囚笼里,孤寂终老!”“才华…是翅膀…”谢明玉喃喃地重复着,眼神中的冰层,终于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琵琶,琴身上那道因摔落而新添的浅浅划痕,此刻仿佛不再那么刺眼。

    就在这时,谢砚秋的手机响了。

    是陈志远导演打来的。

    “砚秋啊!好消息!”陈导的声音充满兴奋,“还记得上次你爹提过一嘴,说你家二妹弹得一手好琵琶吗?我们剧组正在拍一场非常重要的宫廷夜宴戏,需要一段极具古韵、能压得住场子的琵琶独奏做背景音乐!找了好几个民乐团的老师,感觉都差点意思,要么太匠气,要么少了那股子…贵气和历史的沉淀感!我突然就想起这茬了!能不能…请明玉小姐帮个忙?录一段?报酬绝对优厚!曲子我们提供谱子,或者她即兴发挥也行,就要那种…嗯…带着点宫廷雅乐、又有点…嗯…说不出的苍凉大气的感觉!”陈导的话,如同命运精心安排的一个契机,不早不晚,恰好敲在谢明玉心防最松动的时刻!谢砚秋心中一动,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将手机按了免提,让陈导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小小的出租屋里。

    “陈导,您太客气了。

    不过…录曲子这事,我得先问问我妹妹的意思。

    ”谢砚秋说着,目光平静而充满鼓励地看向谢明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谢明玉身上。

    谢镇山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柳氏紧张地攥紧了手帕。

    谢明轩也瞪大了眼睛。

    谢明玉抱着琵琶,身体微微僵硬。

    手机里陈导热切的声音还在继续:“…对对对!就是要那种感觉!砚秋啊,你妹妹要是能来,那可真是帮大忙了!我们这戏服化道都力求还原,就差这画龙点睛的一笔了!你放心,就在我们录音棚录,环境绝对安静专业,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打扰…”陈导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推开了谢明玉心中那扇沉重的门。

    录音棚…专业…安静…只为录下纯粹的琴音…不是戏台…不是供人观赏取乐…是在为一部讲述历史(或许就是类似她父兄时代)的宏大作品注入灵魂…她低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琴弦。

    那熟悉的触感,唤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悸动。

    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是她灵魂的一部分。

    真的要因为那腐朽的观念,将它永远囚禁,任其蒙尘吗?姐姐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她闭塞的心田——才华,是翅膀!不是枷锁!谢明玉缓缓抬起头。

    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迷茫悲戚。

    那里面,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

    她看向谢砚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穿透了电话里陈导的絮叨:“阿姐…谱子…能先给我看看吗?”电话那头,陈导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喜:“能能能!太能了!我马上发!马上发!砚秋!让你妹妹听电话!明玉小姐!谢谢你!太谢谢了!”谢砚秋看着妹妹眼中那簇重燃的火焰,看着那挺直的、不再瑟缩的背脊,心中悬着的大石轰然落地,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欣慰和骄傲。

    她将手机递到谢明玉面前。

    谢明玉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曾让她觉得无比怪异的“仙家法宝”。

    她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着里面陈导激动的声音,感受着那微弱的电流震动。

    沉默了几秒,她对着话筒,用她那依旧带着古典韵律、却不再卑微怯懦的声音,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好。

    ”这一个“好”字,轻如落羽,却又重若千钧。

    它宣告着一个灵魂的挣扎与解脱,也宣告着谢家二小姐谢明玉,终于鼓起勇气,将她尘封的琴音,勇敢地投向这个广阔而未知的新世界。

    那把曾被她视为“无用”甚至“羞耻”象征的琵琶,此刻在她怀中,仿佛重新焕发出了温润的光泽。

    心锁已开,前路虽长,但属于她的舞台,正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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