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迎着太阳,慢慢向百花娘娘庙走来,长长的影子中透着难言的疲惫。
江景忙迎上去,问道:“怎么这般时候才回返,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李康勉强笑了笑,有些后怕的说:“没有意外,只是那黄皮子一直逃到了深山里。
你不知道,这邙山领域内有一只虎妖,自称山君大王,已然化形,厉害非常。
不知这黄皮子是否是山君的手下,竟一直向它老巢奔去,我动用宗门秘法,透支了些许元气,才将将追上,将他拿下,又因走迷了些路,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江景松了口气:“无事就好,此地竟有一只虎妖,我一向孤陋寡闻,倒是没有听说过。”
“道友日后若进这片深山,且要小心,那虎妖可不是好对付的,如果没有天一境界,最好不要轻易踏足。”
“我记下了,多谢道友。”
江景请他在院中坐下,倒上茶水,李康一饮而尽,又为他添上一杯。
“不知那黄皮子何在?”
李康笑着从袖中掏出那灰黑色网兜。里面赫然是三只黄皮子。
其中两只睁着眼,望过来的幽碧色瞳孔中满是仇恨,让人不寒而栗,而第三只已经没了气息。
李康狠狠敲了一下活着的二妖,把它们收回袖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江兄,贫道这次下山的任务是捉拿妖兽,如今妖兽已捉到手,接下来需得向县令禀报,由他发布诏令后,为百花娘娘庙正名,让百花娘娘庙重回往日的盛景,所以不能分给道友了,请道友见谅。”
江景摆摆手道:“无妨,这是小事,除妖是目的,至于妖兽就不必了。”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寂静冷清的庙宇,叹了口气:“从前听说庙中来往百姓乡绅不胜枚举,如今竟是这般寥落,也该恢复了。”
“正是如此。”
他们二人去寻庙祝,将三只黄皮子取出给他看,把情况大致说了。
庙祝老泪纵横,对着二人连连作揖:“多谢二位仙长,若非你们慈悲,百花娘娘庙就要从此没落了!”
他一生伏在庙宇上,此刻说来真情流露,实在让人动容。
李康忙把他扶起:“这是我等修道之人应该做的事,行走人间,治病救人,降妖除魔,本就在分内之中,既有这身本事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妖兽为祸人间,您多礼了。”
江景心头一震,不知李康竟有这等修道之心,立时肃然不已。
当晚吃过饭,二人在庙前沐浴着皎洁的月光,谈论修行界中的异事。
李康说道:“其实道友有所不知,我们正阳观在一众门派内排不上名号,由此向北三百里,有一千机观,那才是大门派,即便是在荆州境内,也是小有名气。
当然,荆州实力最强的门派,公认的是天火宗,宗内的太上长老烈火真人可是神魂境中的大人物,可称为地仙真人!
曾经于十万大山中一举击杀三只化形妖兽,声名显赫,厉害非常,为我等修道之人所敬仰。”
神魂境…地仙真人…十万大山…化形妖兽……
一连串的名词听得江景眼中异彩连连,不禁在心中畅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与这等人物挂钩。
他回回神,问道:“道友方才说神魂境中人物可称为地仙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疏忽了,道友有所不知,能称为仙人的存在都已飞升上界,如今世间仙踪难觅,已经数百年未曾有大能渡劫。
因修为到了神魂境,神游、阴神、阳神三重境界,皆是可以神魂离体,游走世间的极高深境界。
到了阴神境,夜游千里,来去自如,而到了阳神境,更是世间无不可去之处,即便舍了肉身,也无足轻重。
如此神通,几乎有仙人三分厉害,不为天仙,但可称地仙!”
李康详细解释着,又不无艳羡的说:“天火宗不愧是荆州第一门派,门内除了烈火真人外,还有数位地仙真人,我正阳观与其比起来,简直是萤火之光之于日月,无从比拟。”
“原来如此,受教了。”
江景点点头,忽地叹了口气:“不知何时,我等才能达到这般境界……”
李康苦笑道:“那等境界太过遥远,机遇、努力缺一不可,贫道想都不敢想,有生之年可以达到天一境界,调和龙虎,那就知足了。”
“道友过谦了,以你的年纪和境界,怎会没有机会,切勿妄自菲薄。”
江景虽不知李康具体境界,但想他六岁入山修行,到如今十数年,应至少也是灵台境。
只是从今日的斗法情况来看,其实力若无网兜法器,怕是有些一般,与他曾说过的经常随师门下山除妖的说法有些许不符。
李康看着他直笑:“你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你比我可还年轻的多,也有炼气中期的实力,已然不凡了。”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摇头失笑,气氛融洽,一直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昏昏睡去。
到了第二日,李康受急不可待的庙祝催促,急着去县衙重新开案,为百花娘娘庙平反,江景则独自离去。
待目送他们离去后,江景来到山中,先绕了个弯来到山缝土坡,原还有些想法,但见那坡下土洞已被开掘,而四周并无野兽痕迹,不禁一笑,转而去取回火枣灵树。
他先观察了枣树情况,根部由原生泥土包裹,地处阴凉潮湿之地,只过去了一夜,并无什么不妥。
江景便扛起火枣灵树,走在无人偏僻之地,一路快跑,直奔小青山而去。
直到晚上戌时,他才将将回到小青山。
站在山下,隔着夜色看向山中熟悉的景象,他心头猛的大松一口气,虽气喘吁吁,但心头莫名欢快。
他伸手拎着衣襟扇动几下,身上衣服早已被汗湿,紧贴在身上,甚是难受。
这一路上只停下喝过几次水,其余时间一直在咬牙坚持,马不停蹄生怕出现意外,好在终于回来了!
江景缓了好一会儿,想着该把火枣灵树载到哪里。